青铜小庙上,似乎还有一块类似牌匾的凸起物。
顾云泽静静的用手抚过,辨认出这是三个古文字。
不是山神庙,更不是土地庙,而是一个顾云泽从未听过的地名。
蛇山庙。
若顾云泽是寻常的猎户也就罢了,可偏偏顾云泽曾同师父游历世间三年,搜集过不少志怪话本,地方县志,孤本古籍。
从大商起,这里就被唤作百兽岭,可从不是什么蛇山。
可大商之前呢?
想到这里,顾云泽忽然抬起头,望向了深壑入口的那一条银线。
从地底深处来看,这一条银线已经近乎于直线。可若是从地面上看,那深壑便仿佛是一条狰狞的疤痕,趴在了那处山谷之中。
若再从高空俯瞰,会不会正是蛇形?
蛇形,蛇山,蛇山庙。一切似乎被串联了起来。
顾云泽愈发的确定,这里一定是比大商更为遥远的遗迹,甚至就是大夏之人的手笔。
蛇山庙中,那个像是被封印着的异物,依旧静静的蜷缩着,哪怕顾云泽这个外来之人已经近在咫尺,也仍旧没有半点活物的迹象。
是什么?
顾云泽俯下身子,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慢慢的探入这蛇山庙中,尽管心头的恐惧依旧笼罩,可心底深处那无法抑制的好奇心,在促使着这个年轻人不断的靠近着。
很快,顾云泽的手指像是从空气之中伸入了水面里,虽肉眼无法辨别谢乘风那口中所提及着的封印,但它的确真实存在——且没有对顾云泽造成半点阻碍。
就在顾云泽触碰到这异物的那一刻,忽有一声如惊雷般在其脑海内炸开。
“有兽焉,其状如狐,而白尾长耳,名犭也狼,见则国内有兵。”
此声,竟是顾云泽那数年未见的师父所遗留下来的声音!
惊骇之下。
顾云泽不自觉间后撤三步,整个人还沉浸在那声惊雷之中,未曾回过神来。
然而,这被封印在蛇山庙中,被称为犭也狼的奇异之兽竟也随之苏醒了。
那蜷缩着的身子慢慢展开,呈现出寻常狐狸的轮廓,虽生了一双长耳,可那摇曳着的尾巴,和刚刚顾云泽所触碰到的触感,都是极其柔软的。
活……活了!
顾云泽从惊骇之中回过神来,手心里的匕首瞬间横至身前,他满眼忌惮的望着眼前的奇异之兽。
虽未能看清这犭也狼是不是传说中的白尾,但谁又知晓它是否有什么通天的本领。
能被大夏之人封印在这蛇山庙中,还镇压在这地底深处,能是什么良兽?
这是顾云泽下的第二个定论。
可眼前的犭也狼,似乎并未对顾云泽流露出什么恶意,反而还极其人性化的冲顾云泽摇了摇那看着便极其柔软的尾巴,像是在……招手?
不,更像是求助。
顾云泽死死的盯着这犭也狼,发现这蛇山庙上的那层封印依旧存在,虽不知为何没能阻碍住顾云泽的手指,但这犭也狼似乎并不能脱困而出。
见则国内有兵。
顾云泽放松了些许,细细思索起师父留下的这句话来。
其意并不难猜,所谓兵,便是指战事。
难道是放出了这只犭也狼,天下便会掀起战事不成?
顾云泽觉得有些可笑。
他宁愿相信这只瞧起来不过寻常狐狸大小的犭也狼,能一口气吃下整个桑榆镇的猎户,也不会相信它一出世便会掀起战事。
可犭也狼的尾巴还在继续摇曳着,黑暗中,那一双绿宝石般的眸子显得格外明亮。
一人一狼,就这般对视了一小会功夫,最终还是顾云泽率先败下阵来,摊摊手道。
“我虽不知那年的兽乱,是不是因你而起。但想必大夏之人将你封印在此,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何况……我一个寻常武者,连修士的门槛都没有碰过,更难以让你脱困而出。”
对一只狼说人话?
说完的那一刻,顾云泽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比“见则国内有兵”这句话显得更为可笑。
可下一刻,一道雌雄难辨的声音再度在顾云泽脑海里响起。
这一次,不是师父那般宛若惊雷的遗留之声,而是极为温和的甚至带了些许乞求的声音。
“不,你可以。”
这声音顿了顿,又道。
“大夏之人将战事四起的罪名安在我犭也狼一族的头上。可我在这里沉睡了许久,难道外界就没有战事了?”
说……说人话了?
纵然顾云泽再如何处事不惊,可一个年轻的猎户,能从一只异兽身上听见这样一番条理清晰的话来,也是由不得他不惊诧的。
“确……确有战事。如今朝代更迭,大夏是否存在,外界都难以验证了。但我不相信,大夏之人将你镇压在此,是无缘无故的。”
“的确不是无缘无故!”
顾云泽的脑海里响起一声冷笑。
“只因我犭也狼一族喜好吸食血气,常常出没在你们的战场之上,所以才被冠以掀起战事的罪名。”
“但我的同族早已被赶尽杀绝,如今世间,怕是只有我独自存活。你若不愿救我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