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虎不成反类犬。殷筝不是那么好伺候的,你心意不坚,他终会厌弃你如同一件用久了的破衣烂衫。你会毁了你自己,也会毁了他的。这天之一角是真要塌在你的手里了吗?"
巫祖的话慢悠悠地说出来,却严肃郑重。
"你还不了解他便把自己的一生都押了进去。你押的不是你自己的一生,而是全天下。"
烨低着头,仔细地听着认真地想着,姐姐的思虑是对的是周全的,更是深沉的。
"唉……怪我!我也是贪心,想着给殷筝留一条命,想着给魔界留一份纯正的光明。可鬼谷给的起吗?有这么个宝贝吗?别再让他给反噬了才好!"巫祖的眉头紧锁着,深深地长叹了一声:"是我贪心了!实在是太难了,别再把鬼谷也折损了进去!"
巫祖又陷入了苦闷中,她抬眼看着烨肿痛的脸悲从心来。
"疼吗?"
"不疼!"
巫祖问的很伤心,烨却答的很干脆。
"干大事儿之前必须和大家伙儿商量一下,你闯了天大的祸事,你懂吗?你这是跟我们这帮笨蛋有多大仇啊?一次不够,便多下次狠手?"
巫祖看着烨那紫皮包子似的脸,哭笑不得却又极认真地说道。
"姬烨懂了!"烨的眼里含起了泪。
烨很愧疚,对自己做过的莽撞事思虑几遍后,她甚至是有些后怕的。她一心想把自己献祭出去,却又不懂得怎么去爱,结果崴泥了。爱的冲动和爱的保持不是一档子事,未来的艰辛险难,让巫祖想保护烨,而烨同样也是想保护巫祖的,可她却太单纯善良也太稚嫩了。
"姐姐,真要筝跪够三个月吗?不会伤着他吗?不会招惹麻烦吗?让他走吧!"认真思忖片刻后,烨为殷筝求起情来。
"心疼他了,是吗?烨,你还要做多少错事来毁掉鬼谷呢?因为你的莽撞和出格,我已然以戏弄他来挽回局面了,殷筝他难道不会不服或者报复的吗?我甚至不得不以身献祭,你看不懂的吗?脑子是用来保护自己的,不是用来毁自己的!你好好想,我为什么要让他跪那么久。你也跪着去,啥时候想明白了啥时候停!跪到梅树下面!"
巫祖终于清醒了,烨终究是有些不稳当的也的确是需要调教了!
"你何苦……"觯上前来求情,却看见了巫祖嗔怒的双眼。
烨即刻低了头,乖乖地走到梅树下跪了起来。
虽已不是寒冬腊月,地面仍极为冰寒。风兀自吹进了院子吹响了梅枝,呼呼嘘嘘地故意挑弄似的搅动着烨的心。她笔立的身子像碑身一样坚定,她想跪,即便巫祖不去罚她,她自己也想罚自己了。这一波烦忧皆因她而起,她的心里烦乱极了,她想让自己静下来。
出谷见世面,让她经历了满满当当的悲苦迷乱。在鬼谷的日子虽然寂寥清苦,而今看来却是极甜的!她抬头看着殷筝的背影,一夕间竟恍惚了起来。清晨时还满心甜腻地享受着夫君的怀抱与亲吻,而今竟莫名恐惧了。是啊,他并不像觯爱着巫祖那样全心全意地爱着自己,而自己却差点儿把真的把自己给嫁掉了。而且,还学了槐香……
殷筝已跪了很久了,他双腿酸疼汗水涔涔,他大可以不跪的,巫祖又不能真把他怎么样。若传出去,岂不让六国上下笑掉大牙?可他一时间竟不想起来。
"公子,一秋也跪在梅树下了。"侍从走进来对殷筝回禀道。
"什么?哪儿?"殷筝强忍着身体的酸疼,皱着眉问道。
"梅树下……"侍从回道。
殷筝急忙挪动着双膝移到了门口,果然看到烨直挺挺地跪在寒风里,她蹙眉不语,半边脸都已经青黑了。
"烨,你为何要跪?快起来,去求求你巫姐姐!"殷筝喊了一句。烨摇了摇头紧锁双眉并不说话,两眼直盯着地面。
"去找几个厚垫子给她铺上,多放几个火盆在她身边。"殷筝对仆从吩咐道。
不久,仆从搬来了所有的家伙事儿,可烨只抬头冲殷筝笑了笑,便摇着头让那仆从把东西都挪开了。
这对连理未结的苦情鸳鸯就这样面对面地跪着,不对视也不说话。烨的心里越来越不好受了。她垂着眼睑严肃又痛悔,她似乎看见了殷筝对自己的厌弃,也看见了其他女子的欢娱。王妃、槐香……还会有谁呢?她渐渐恢复了理智,殷筝曾经给大家带来多少困扰和危险啊!而今后呢?甚至是鬼谷倾塌,天地翻覆,四神陨灭……她的心越来越悔恨,也越来越明确一件事儿,殷筝,可不是"爱自己"这三个字的代名词。
殷筝跪在门内看着烨。此时,她的小脸儿是见不得人了,这个样子在大街上走上一遭,没准儿还能吓死哪个胆小的谁。
殷筝渐渐皱起了眉头,烨愁云满布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该是被巫祖骂太狠了,心里正在厌弃自己呢。
他自己本是决意要离开的,却又陷入了她不够诚心的诚心里,竟还决意要做她的夫君了。而巫祖又在干什么呢?三下五除二地勾出了自己的色相,然后宣判似的罚了自己,还宣告了齐必亡的罪有应当。
最可恨的是,自己的这副色相毕露的罪恶,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他可不曾这样过!巫祖太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