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筝忙得不亦乐乎,他看着往来穿梭的下人们,时不时地叮嘱这个吩咐那个。他的眼神在院子里的每一个地方游走着,而目光停留最多的,则是烨他们这一大家子人。
觯坐在衡的床榻上,笑看着天上的浮云。曹文站在小院门口,和往来的杂役们搭手帮忙。春站在他的身边,远远地看着梅树下的殷筝默然无语。冬和铁蛋儿叉着腰站在他们身后,无奈地闲聊着。衡坐在觯的身边,穿过院门看到了奔跳而来的烨,招手让她进来。
烨看着手足无措的一家人却轻笑了起来。她跟春和曹文他们打了声招呼,便直向觯奔去了。
"哈哈哈!这殷筝,把老本儿都挪来了吧?"
烨还没有踏进屋门,便听到了觯的大笑声。他的心情还不错,这便是好的!烨思忖着,站在了觯的身边。
"烨,你觉得该怎么办?"觯回头向她问道。
"我们还出得去吗?"烨没有回答,反而向觯问道。
"你猜猜?曹大哥已经试过了,门边墙根儿哪儿哪儿都是护卫。他不怕事儿大!这是认了死理儿了,让我们插翅难飞,逼我们呢!"觯又笑了。
"白虎会来吗?巫姐姐应该早知道这些了!她若不发话,必是要我们自己来处理了。"烨轻轻说了一句。
"左不过两件事,留下或者离开。若让我们留下,必是这殷筝是我们的菜。若让我们离开,便是要离开这秦都了。衡,你觉得哪种可能性更大?"觯看向同样抿嘴笑着的衡询问着。
"这秦都,将来必是万民朝奉之地,去哪儿都不及这里更接近国之梁础。但也未必不可离开,白虎日行几万里,万里河川何处不可为根?也许不被人搅闹才是最紧要的。我也说不准啊!"衡说道。
"你觉得白虎会来吗?烨?"觯问道。
"你觉得呢?"烨反问了觯一句。
"我觉得它不会来!"觯说着,又看向了天上的云彩。
"白虎若不来便是要我们留下了。这殷筝,我们也不能轻易接纳下来。那便玩儿吧,他想玩儿我们便陪着他。"烨说道。
"我倒想一走了之……只是费周折,也未必能走出殷筝的盘算。别说冬春他们了,你和衡就是两个没脚力的,还有大监!大监去哪儿了?好久没见他出来过了。"觯慨叹着,忽然有点惊讶,大监不在,从清早到现在就一直没见到他。
"我去看看!"衡有些担忧了。
"我也去!"烨有种不祥的预感,心慌的很。
"快去吧!我和曹文守在这里!"觯催促了起来。
衡和烨急匆匆地赶到了大监的屋外,却怎么也推不开那扇门来。衡一脚踢烂窗户,爬了进去。烨正要爬进去,却听到衡一声长嚎,哭喊了起来。她顾不得那窗棂的尖刺,猛地扑进了窗内,眼前的景象让她全身瘫软了。
大监的头滚落一边,他的身体跪伏在血泊里,两把大刀侧落在他的肩膀一边。
衡瘫在窗前,悲愤嚎啕!
"衡,你冷静一点!大监,像是自己杀死了自己。这必是有缘由的!你不要哭了!屋里必有大监要留给你的东西,莫要招的别人进来拿了去!"
烨趴在衡的耳边,喊醒了他。她四下环顾着,果然在几案上发现了几片竹简。衡也发现了它们,二人趴过去仔细读了起来。
"衡儿,筝乃尔父密养妖蟒,切记远之。奴今日见其真身矣!此祸甚巨,奴先去也。切记,奴之死皆因此蟒诈伪惑人之力蛮巨!奴以死求告吾儿,切切远之!"
衡将竹简合起放入怀中,猛然大哭道:"阿爷!何至于此啊!阿爷啊……"
烨站起身,仔细察看着房间的每一个地方,屋内完全没有大监被人杀死的痕迹。门闩插实,窗户也是从内插实过的,屋顶也完好!而且锱铢只有断首方可死去,外人是不知道这一点的啊!除非,是有大修为的妖物,可妖物是不可能逃过觯的耳目之力的!
烨跌坐在了大监身边,她猛得有一种猜测,大监是死给自己看的!这殷筝,必是个大祸害!
烨平复了内心的惊忧,站了起来,她把门打开,冲到了曹文面前。
"大监,去了!"
烨终于忍不住泪水,嚎啕了起来。所有人都冲到了大监的房里,觯跃到烨的身边,悲伤地盯着她。
烨点了点头,抱着觯的肩膀悲叹不已。她闭起双眼,满脑子都是大监的惨状,还有殷筝那两颗尖利的牙齿!
殷筝大惊失色地看着悲嚎的烨,循着众人的哭声,他疾步奔至了大监的屋内。他惊呆了,双腿一软跌落在地。
衡面无血色地看着他,目光中全无一丝暖意。殷筝长呼了一口气急速退至屋外,拦下一个杂役叮嘱了几句后,他木然地站在了门外,欲哭无泪。
觯背着烨进到大监屋内,忍不住悲嚎起来。在这个匆忙却寒冷的冬日清晨里,一家人的哭声响彻了街巷天宇。远远的,一队送葬的车马疾驰而来,巾幡飞扬,哀乐奏起。
烨穿过哭嚎一片的众人,趴到了衡的身边,她抹了抹满脸的泪水轻轻地问衡:"大监可给你留过什么话没有?"
衡思忖着,猛得呆住了。他看着烨,吐出了几句话:"大监昨夜在我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