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医馆里洒满了午后的阳光,它似乎已没那么破败荒废,因为它的那扇小窗子里,传出了一老一少的柔声慢语。
"孩子啊!饿了吗?"良喜老人摸着觯的脑袋问道。
"我不饿!您饿了吗?我去弄吃的!"觯回答道。
"唉!城外的野菜怕是连根儿也被挖尽了吧。耗子洞,兔子窝……也早被掏空了!龙崽子也得抓了饨汤喝了!打猎啊?那也得有东西可打呀!"良喜老人终归还是绝望的。
他抖抖嗖嗖地从怀里摸出一个布包打开来,觯看到那包里有一个干萝卜似的东西,只是须子很多也很长,应该是一根人参吧,觯看向良喜笑了笑。
"到井边提桶水来!家里没水了!"良喜老汉指了指前院儿,给觯安排活儿了。
"您是要吃这个吗?井水得烧开,我先烧炉火来!"觯说着向门外走了出去。
噼噼啪啪的声音响起,火光渐亮。觯把堂屋的门窗打开走了走柴火的烟气,又分了通红的火炭放进火盆,端到里屋为良喜取暖。
"九杯!你也吃一点儿吧!我用它续命,三天泡一次水喝,都半年了!你瞧,我还活得挺好!"良喜说着揪了那干萝卜的一根须子,递到了觯的嘴边。
觯把那须子含进了嘴里,一股清甜的药香停在了他的舌面上。
"果然是人参。老汉儿果然存了药呢!"觯暗自思付着却不想咽那须子。这东西他吃过太多了,吃到反胃。楚王曾赏了好多这样的东西给他们,说是要为童男女养元护体。
"人参是好东西,不过不能吃太多,小孩儿更不敢多吃,会流鼻血!"良喜又揪了一根须子放在自己嘴里,边嚼边说着。
"烧过水,我就去打猎!我一定会打到东西吃的!"觯向良喜说。
"有个事儿,你得知道。不要走巷子,顺着大路走。不要走门,隔几个院子翻墙出去!有人在满世界找人吃呢!"良喜看着觯,一副很担忧的样子。
"真有吃人的人吗?"觯皱紧了眉头。
"有!不止一个!我最担心的是红眼鬼!多留点儿心,看见他一定要躲起来!躲不过就装死!他疯了,还不知道会干出些什么出来呢,但他还不吃死人!你,别碰他,好吗?"良喜顿了顿,皱眉又道:"一定要记住我的话,千万别去和他打!真找到吃食,一定要藏好啊!"
"我记下了。"觯站了起来又说道:"您也要小心啊!"
良喜挥了挥手,闭目皱眉,他的腰又疼了,他也累了。
觯翻墙直奔大街,又一路奔向城外。远远的,曹文的喊声传了过来:"到家坐啊!九杯!"觯回头向他挥了挥手便奔向了山间的丛林。
这时节,即便有猎户,打猎也是极困难的。小点儿的动物几乎找不到,大的猛兽倒是有的,不过个个都饿红了眼。
觯举目四望,探寻一番后直向悬崖上的鹰巢奔去,他看到那巢旁有个不小的山洞,他想把自己的包袱先藏进去,那里面有金子、干粮,还有阿爷给他铸的小觯。这些,藏着要比亮着要好!
觯的攀爬比他预想的要轻松百倍!他奇怪地看着自己的手和臂膀,并没发现有什么异样,但他身体的力量和灵巧却远远超过了从前。这让他很不解,但他没想更多,因为他看到了鹰巢里有几颗蛋,他的口水刹那间涌出来了。
"对不住!你们挡了路了!"觯一只手攀住鹰巢下的石棱,一手摘了包袱往巢后的洞口放,那鹰巢挡住了大半个洞口,要想把包袱放进去,只能毁了那些蛋。
"你们看?这就不能怪我了!"觯把包裹放在巢上,抓起里面的大鸟蛋,三口两口就把它们喝光了。
他咂着嘴里的蛋液,迅速掀翻大巢,清理了山洞前的枯枝草棍儿,小心地把包袱放了进去。那洞的内部很宽大,即便觯钻进去住下,也不会很挤的。觯向里面稍稍望了望,便踩着崖上的石棱准备向崖底退去。
忽然,一个黑影向他扑来!觯回头望去,一个毛呼呼肉墩墩的东西直砸在了他的脸上,它的血洒满了觯的脸。
"大兔子!好大的兔子!"觯顺手一抓,看清了它。"可是,哪来的兔子呀?"
正犹疑间,一只巨大的老鹰扑了过来,它那铁勾样的爪子直抓向了他的脑袋。觯急忙缩头,不料手中一松直向崖底坠去。
贴着崖壁而下,觯的眼睛快速扫过崖壁上所有的石棱枯枝,他伸手一抓,稳稳地吊在了一棵老树上,怀里还紧紧抱着那只大兔子。
"这是报仇来了!"觯瞬间明白了,自己刚刚的清理行动已伤透某只鹰的心了。
还没来得及再想想什么别的,那老鹰又火炮似的向他直砸了下来。他松手向下落去,此处距崖底还很远,他这样做并不是自信自己会平稳落地,而是那鹰的铁喙已直扎向了他的天灵盖,根本躲闪不开了。他只能这样坠下去,而且还是顶着那"铁勾子"坠下去。
他松开了那只肉兔子,准备迎接落地时的震裂。他想起白云在濒死时成了神,他好想自己也来个奇迹呀!可是,真的会有奇迹吗?
"巫祖啊!难怪你说此行凶险啊!巫祖啊!巫祖!"
觯想到巫祖了!她的目光里总有一股子力量!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