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曹沫发现自己终于换了个房间。
在他眼前,一个吊灯猛烈摇晃着,发着叮叮铛铛的声响,上百个透明的水晶片把阳光折射在了床上,闪闪烁烁地晃着他的眼。
"像风铃一样!"曹沫欣喜地自言自语。
曹沫一直想有一个风铃,他喜欢它们随风轻摆的样子,也喜欢它们的声音。可眼前这个动静实在是太大了。他眯着眼看向了阳光,却见一块巨大的落地玻璃正摇摇欲坠,一块薄纱的帘子狂飘飞卷。海风不断地涌进来,撕扯着他脚下的几本彩页,它们正哗啦啦地不停翻卷。
海浪的声音太猛烈了,震得曹沫的心一跳一跳的,他从床上起来,想关上门窗,却发现自己竟一丝不挂着。
"我的天!"他惊叫了一声,急忙扫视房间寻找自己的衣服,却发现连个裤头儿都看不见。风好大,吹得他瑟瑟发抖,他急忙缩回了被窝。
"阿——阿嚏!"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不会吧?这么衰?准备了这么久,怎么到了个这样的地方?还光着身子!"他不禁哀叹起来。这可不是他预想的那样啊!
"不行,这么点儿小事儿都搞不定,我还想干什么?!"
曹沫坐了起来,他把被子裹在身上,哆哆嗦嗦地下了床。他想先把门窗关好,可那包在被子里的身体却不好使唤,几次三番地努力着,他都没能成功,倒是那风在他身上来了个"大满灌"。
"阿嚏!"他冷冷地打起了寒战。
"该不会刚到这儿就生病吧?我还是先找衣服穿上吧!"曹沫思忖着,又四下寻找了起来。
这不是一个单间。它的墙角有个树干状的黑色衣架,衣架旁边是一扇黑色的门,门板上还喷着一只紫灰色的蝴蝶。在门边儿左侧有一排欧式矮柜,都是灰粉色的,它们紧贴着黑色的墙面,抽屉都大开着。
"这是遭了贼了呀!"曹沫不禁唏嘘起来,可左右打量着,又发现不像。地上散落着好几个钱包,里面花花绿绿鼓鼓囊囊的,分明是钱啊!
"顾不得那么多了!"曹沫嘟囔着,走向那扇门,用手轻轻打开。海风瞬间席卷过来,把曹沫推向了门内,他脚下不稳,一个马趴摔进了门里。
"唉呀!要这么惨吗?"
风"嗖嗖"地从他头上鱼贯而入,他打了个滚儿爬起来,顶着风把那扇死沉死沉的门关上,四下寻找起可以穿的东西来。
“主人很喜欢黑色呢!我也喜欢!”曹沫沫看着屋里的陈设,有些欣喜了。
这个房间也是灰黑色调的,不过窗户要稍小一些。一个台球桌放在屋子正中,墙上还摆放着一些他从没见过的酒。两个皮质沙发摆放在窗前,中间的小茶几上,有一台类似投影仪的方盒子。曹沫回头一望,发现身后墙壁上挂着一面白色的幕布,那幕布上落满了灰尘,看来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会玩儿!会玩儿!有钱人真会玩儿!"曹沫晃着自己的下巴,审视着屋子里的陈设,断定这里是某个豪横人儿消遣的地方。
环顾四周,曹沫的目光停在了墙上的几个竖柜上,他急忙上前挨个儿打开。可除了几根球杆,里面什么也没有,他又在房间的角角落落四处翻找起来,却还是什么也没找到。
"不会吧?!"他跌坐在了地上,满脸的愕然与失望。
"会玩儿!真会玩儿!玩我呢?是吧!"他瘫坐在沙发上,摸着眉头说道:"不该这样的呀?"他很困惑,也很迷茫。
曹沫从小就是个学霸,什么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在他看来再平常不过了。他喜欢更有挑战性的东西——古书,甚至是那些"天书"。
虽然家境清贫,父亲只是街口五金铺的小店主,他从小结识的也只有一些小生意人的孩子,他们大多不爱学习,常欺负他,还逼他跟着他们"混",他那个惟一的玩伴儿,也偏喜欢"拳头"出真理……虽然成长环境差了些,但他却真真儿是个出类拔萃的"儒雅才子",用他的一句自夸来说,他就是那个"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
曹沫从没见过自己的妈妈,父亲说他妈妈是为生他而死的,可他知道父亲在骗他,因为父亲从不带他去看妈妈的骨灰,被他追问得急了,父亲总是借故走开。
曹沫很孤独!一个没妈的孩子,又总和环境格格不入,他便把心思都放在读书上了。他的能力有时让他自己也惶惑得很,一本别人得看三个月的书,他一下午就能全本儿吃透。所以,小城所有的书店书摊,图书馆的每一架每一栏,他都了如指掌。这种读万卷书的经历,有一种孤勇者的悲凉,那滋味儿,只有他自己懂。
"千不该!万不该!"曹沫此时悔得肠子都青黑了,"偷家里东西果然是要遭报应的!"他狠狠地咒骂起自己来!
父亲有个极金贵的箱子,藏在地下室的"地下室"里。他还有一把古旧的钥匙,缝在他自己的背心儿里。那背心儿他总贴身穿着,从不用洗衣机洗,脏了臭了,他就小心翼翼地打上肥皂搓,洗净了就挂在店里,招呼顾客时,他总用眼睛瞟着,好像那东西只要不在他视线一秒,就会长翅膀飞走了一样。有时干都没干透,他就急急忙忙地穿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