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一个马棚里。
棚外下着雪,棚内却烧着一灶火,干柴噼噼啪啪地响着,火苗蹿得老高老高。它面前的平地上铺满了白雪,一个高高的坟头立在平地中间,一块长长的木板直插在它的前面,隐约还有些许字黑黑的写在上面。
它认识这个地方,父母的气味还微微的飘在空气里,那白色的土堆便是父母的坟冢了。大雪簌簌落下平添了无尽的悲凉,可那灶火却把马棚烘得暖暖的。一个头上扎着白布条的男孩子正在灶旁打盹儿,它认得他,他就是给父母跪拜的娃娃。
它挣扎着起来,前蹄不小心碰倒了一只盛水的碗。"啪啦!"那木碗扣在了地上,水洒在了它的蹄子底下。它定定地看向它,甜甜的水气钻进了它的鼻孔,它急忙低头探去,它渴了它想喝水。
"你醒了?"
一个惊喜的声音从它身后传来,它顾不得回头看,只一个劲儿地舔地上的水。
"我给你倒水!"
说话间,干觯便走到了它的身旁,他捡起地上的碗,从石灶边的木槽里舀了水给它喝。
它驯服地低下头大口地喝着,任由觯摸它的头,听着他那带着哭腔的诉说。
"喝慢点儿,多着呢!你可是把我急坏了,都躺了三天了,滴水不进,我真怕你死了。看,这木棚是专门给你搭的,好不好?你爷娘在这里,它们会保佑你的。"
觯发现自己竟落了泪,忍不住笑了。他把白马的头抱在怀里说道:"你慢慢喝,我去给你找吃的!"他搬了木槽放在它面前,若有所思地说:"我叫你白云好吗?天上飞的白云?"
白马似乎听懂了觯的话,嘶鸣了一声。
"从此,你就是白云了!"
觯把头埋在白马的长鬃里,紧紧地抱着它。阿爷还在的时侯,他就特别想有一匹自己的马,而眼前的白云俊美高大,又喜欢他,他的心里比喝了二斤蜜都要甘甜。
喝足水后白云径自卧在了灶旁,它想到父母的坟上去,可双腿却瘫软无力,它太饿了身子虚得很。
一阵孩子的奔跑声传了过来。
白云扭头一看,觯和另外三个孩子已经钻进了棚子。只是他们的头上都扎着白布条,高一些的那个女孩儿一腐一拐地落在后面,走得很是吃力。它嘶鸣了一声,抖擞身子想站起来却还是没有力气。
"白云!我给你带豆子来了!"影把布袋子里的炒豆子抓了出来放到了它的嘴边,一股豆香直扑进了它的鼻子里,它用舌头一卷大口地咀嚼起来。
烨坐在它的身边,用手梳理着它的鬃毛,嘴里一个劲儿地跟它说话:"白云,你好美啊!真的跟白云一样美呢!"看来,所有人都喜欢它,也喜欢白云这个名字。
巫祖坐了下来,觯忧心地靠在了她旁边的角落里,扑打着她身上的雪花。
"这脚可怎么办呀?"
觯说着,试图脱掉巫祖脚上的那只大靴子,却看到涔涔的冷汗从她痛苦的脸上渗了出来。
"猎杀者的那些药竟不管用!我去扔了它们!"觯痛心之极,愤恨地就要起身。巫祖拉住了他。
"找个安全的山洞让大家住下吧。这脚总会好的!我们的木棚挡不了风雨,也防不住猛兽啊!"
巫祖说着,开心地看向吃得正欢的白云说道:"白云再将养将养,我们就出发。"
觯耐不住了,这三天三夜巫祖和他轮着警戒,眼睛都熬红了。她又不舍得叫醒他,常常一守便是一夜,白天还得干活做饭,这脚不就是这么累坏的吗?
"一会儿我就去找!"觯说道。
"别急。白云还没好全,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啊!"巫祖说着并没有回头看他。
"对面崖壁上有个洞口,看着挺大的,只是它在崖壁上,不知道能不能进得去。"
巫祖转头看着觯,笑了。
"有吗?我怎么……你是不是早盘算好了?你是不是早知道了?"
觯说着伸手去挠巫祖的脖子,他想让她开心,她的笑脸是最好看的。
白云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它懂他们的担心,在此之前它可是没有这个能力的。它站起身来,发现身子极有力量,它眨巴着眼晴,一字一句地接收着来自于孩子们的词句,它惊喜地嘶鸣起来,似乎想告诉他们它能听懂人类的语言了。可这神奇的事情并没有被孩子们发觉。它焦急地走到巫祖的身边跪卧着,要她坐到自己背上。
"白云让我们骑它出去?"巫祖看着觯问了一声,又看向白云的眼睛,似乎在征求它的意见。白云开心得几乎都要开口说话了。
"这巫祖可是个好样儿的,好悟性!"它这样想着说着,可耳朵里听到的却是自己短促的嘶鸣,无奈,它只得学孩子们的样子点起头来。
"白云还会点头!?"
觯几乎惊掉了自己的下巴。
"那你,听得懂我们说话吗?"
觯急切地询问到。
白云看着他的眼睛,郑重地点了点头。
所有人都惊呼起来!他们贴在它的身上,亲腻地抚摸着它。
"那我们马上出发?"
觯总是性子急,不论做什么都喜欢向前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