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秦东陌原本还想着沈天金有什么本事,不过是一个伙计就看出这皮子不够好,任凭沈天金再有能耐又能如何。
他偏过脸,一副“你看我刚才就说过”的样子。
沈天金也不着急,他问道:“德信行最近几日,没怎么开张吧?”
“这……”赵狗子脸上一滞,“咱们德信行卖的都是些精品,重在质量不在数量。”
沈天金点了点头,“若是质量和数量都能拿到,那岂不是两全其美?”
“客官这话,说得我糊涂了。”
“你们掌柜的可在?”
“这……掌柜的不轻易待客。”
没想到沈天金脸上丝毫没有怒意,反倒是笑意盈盈,“不轻易待客才好,你去与掌柜的说,就说我有个能让德信行人满为患却不失质量的法子,看他是否愿意一见。”
赵狗子犹豫了片刻,若是按照往常,他早就将人给轰出去了。
可看到眼前这位,不光是表情还是姿态,满是成竹在胸的样子,而且方才他还真的是让这位给说得动摇了。
其实这几日,掌柜的也一直都在为了没有什么生意而苦恼。
今日更是接到总商行的书信,脸色一直不好。
他想了想,站起身说道:“这位客官,你稍等片刻,我只是代为通传,见与不见,那便是掌柜的说话了。”
沈天金拱手,“多谢。”
等到店伙计走了,秦东陌才开口问:“你是如何知道,他们许久没有开张了?”
“我前些日子去找你之前,来过德信行,那时候挂在正中的皮子还是现在这一块,连位置都没动过。”
沈天金笑了笑,按说一个店铺挂在这位置的东西,不管来买什么,都是要看上一看,问上一问的,可那皮子丝毫没有动过,还不是一直没顾客上门。
还有一点,不论是上次还是这次,他进门之后店伙计都十分热情。
并非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若是平日顾客都接踵而至,只怕他们也没有这等的好耐心。
反倒是门可罗雀的时候,他们才能这般招呼周到。
“就光凭这些,你觉得掌柜能见你?”
秦东陌话音刚落,就见后院走进来了一个身穿一身青色长袍的男子,他脸上蓄着山羊胡子,目光如炬。
沈天金没有说话,只是对着秦东陌抬了抬眉毛。
很快,他站起身,对着来的男子微微颔首,“掌柜如何
称呼啊?”
“鄙人姓何。”
“何掌柜有礼。”
看上去何掌柜已然是中年左右,他撩袍坐下,看了看沈天金又看了看秦东陌,最后将视线落在了沈天金的身上,“听说,你想见我。”
就这洞察之力,沈天金勾了勾嘴角,看来自己说不定真的是碰到了一个好机会。
“是。这几日德信行想必上门的顾客不多吧?”
何掌柜没有否认,“你是如何得知的,可是有伙计告诉你?”
“不必伙计告诉,我早前来过德信行,粗略看了看近来德信行出售的货物,多是些皮料,想必应该是去年没有售出的,我还问过伙计,价格也是比往年要便宜了不少,但即便如此,仍旧销路不畅,掌柜的可曾想过,是何原因?”
沈天金说起这些的时候头头是道,引得秦东陌目不转睛地看向他。
说到了最后,连秦东陌都感觉出来,何掌柜的脸色不好。
他们可是来这里谈生意的,现在惹得人家不悦,这生意怕是要遭。
何掌柜冷哼了一声,“听说近日集市那几个鞣皮匠卖了不少的下等皮子,不过他们赚的也就是一笔快财,等到拿回去家去穿过一冬
,便知道那便宜要不得。到时候不还是要来我们德信行,买这些好的皮料?”
“何掌柜说的是,可等他们反应过来,怕也是明年开春的事情了,这余下的半个年头,不光店伙计们要吃饭开月银,年底的时候,想必何掌柜还要跟东家报账吧?”
沈天金的话说完,何掌柜的脸色铁青一般,一旁的秦东陌想要出言提醒沈天金,虽说做不成买卖,可别日后见了面成为仇人,可看着沈天金从容不迫的样子,他硬是没有说出来。
片刻的沉默之后,何掌柜的目光直视沈天金,“你与我说这些,心中想必已经想好如何帮我改变此时的局势了?”
沈天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跟聪明人做生意。
“何掌柜请看,改变的玄机,就在这里。”
三个人目光最终都落在了桌上,何掌柜拿起皮子反复看了几次,最终将它撂下,“这皮子的成色入不了我的眼,倒是这鞣制的手法不错,可到底还是差强人意。”
“跟何掌柜铺子里挂着的那些四五两一块的皮子比不了,想问何掌柜,这皮子跟集市上那些相比,又做如何?”
“自然是比集市上的要好许
多。只不过,我德信行不屑与他们相比,那是自掉身价。”
沈天金很欣赏何掌柜这种只卖好货的品质,“何掌柜,酒香也怕巷子深,更何况许多来县里买货的人,都不大敢进咱们德信行的门呢。”
“你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