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阿依这副样子,就好像此刻陈鸿熙哪怕是拿着一把剑捅了她的心窝子,她也无所谓一般。
行尸走肉这四个字用来形容此刻的她,再合适不过。
陈鸿熙却是见不得她这模样的。
当即便是拉着她往外走。
夜色浓重,深秋的夜已是添上了几抹初冬的寒。
丫鬟们惊呼着,求饶着,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陈鸿熙将哥舒阿依拖走。
一直拖到了后花园的湖边。
而后,他想都没想,就将她推了下去。
冰冷的湖水一下子就激得哥舒阿依挣扎起来。
她落过两次水,两次都要了她半条命,眼下几乎是本能地求生挣扎着。
她以为自己得淹死在这儿了,却不料很快就有一个人跳入了湖中将她给捞了起来。
她就像是抓紧了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抱住陈鸿熙的脖子,那力道分明就是在告诉陈鸿熙,她不想死。
可,她该死啊!
她躺在床上不吃不喝这么久,不就是想就这样结束自己的性命吗?
而眼下,本能的反应让她这么久的努力都变得徒劳且虚假,一时间,内心的情绪再也绷不住,哥舒阿依就这么嚎啕大哭了起来。
陈鸿熙紧紧楼抱住哥舒阿依,听着她的哭声,一双眉几乎拧成了一个结。
如何能不心疼呢?
他也舍不得将她往湖里推啊!
可若不这样,她憋闷在心中的情绪该如何发泄出来。
总不能真的像是尸体一样,永远躺在那张床上吧!
哥舒阿依就这么一直抱着陈鸿熙哭,陈鸿熙也不敢乱动,站在水中,由着她哭。
直到她将那股憋在心中的情绪全都发泄了出来,哭得累了,沉沉睡去,他方才抱着她,一步一步慢慢走到了岸边。
岸上,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生怕发出一丁点儿的动静吵醒了阿依姑娘,惹怒了皇上。
唯有那两个与阿姨相熟的丫鬟拿了厚重的毯子来,将陈鸿熙与哥舒阿依团团包裹住。
而陈鸿熙也一直用内力暖着哥舒阿依的身子,是以这一晚落水,他们二人并未落下什么病来。
只是,等哥舒阿依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人已经入了宫了。
看着那不同以往的帷幔,她便知道自己是在宫里了。
当下眉心一拧,她缓缓坐起了身来,脸色有些不悦。
“醒了?”低沉的声音传来,是陈鸿熙。
哥舒阿依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就见陈鸿熙坐在不远处的桌案前,正在批阅奏折。
偌大的屋内,除了他之外,再无旁人,哥舒阿依便下了床,朝着陈鸿熙走去,“你带我进宫做什么?”
听到这话,陈鸿熙好像很意外的样子,“你不愿跟朕在一起?”
哥舒阿依摇了摇头,“我要出宫。”
“你出不去。”陈鸿熙继续低头批阅奏折,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一般,淡淡道,“你如今是朕的安妃,没有朕的允许,你哪儿都去不了。”
安妃?
哥舒阿依仿若是听到了什么天下的笑话一般,想笑,却偏偏笑不出来,“陈鸿熙,你倒是很会自说自话嘛!谁要嫁你,谁要做你的妃子!”
陈鸿熙却依旧自说自话,“你的真实身份不能被朝中那群老东西知道。但你始终是异族女,在朝中无权无势,便只能先委屈一个妃位,等朕能在朝中站稳了脚跟,再慢慢封你做贵妃,皇后。”
最后那句话,是哥舒阿依始料未及的。
他居然想封她为后?
可,哥舒阿依还是不乐意,“我不要做你的什么安妃,更不要做你的皇后,陈鸿熙,我再说一遍,我要出宫!”
“不问问这封号从何而来吗?”陈鸿熙完全像是在鸡同鸭讲一般,他在纸上大笔一挥便落下一个‘安’字,而后才抬眸冲着哥舒阿依一笑。
“因为朕想给你一个家。”
女字,代表了哥舒阿依,而上面那个宝盖头,便是他给她的家。
哥舒阿依的目光落在那个‘安’字纸上,不知何故,眼圈变红了。
她察觉到陈鸿熙缓缓站起了身来,目光却仍旧无法从那个字上挪开。
只听陈鸿熙的声音缓缓传来,“安心,安然,安全,安分……这一想,全是好词。朕希望从今往后能给你一世安稳,再不让你颠沛。”
低沉的话音落下,伴着一个无比温暖的拥抱从背后抱住了她。
她的背脊隔着衣衫,紧紧贴着他的胸口。
他的双臂环绕着,将她拥入怀中。
下巴抵在她的头顶,那道声音便又沉了几分,宛若一杯泡了许久的茶,茶叶泛黄,但味道醇厚,令人心安。
嗯,心安的安。
眼泪不争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