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动静,私牢内的人皆是一愣。
很快脚步声便来到了私牢外。
两名侍卫立即往一旁退了一步,行礼,道,“见过殿下。”
陈鸿熙缓步而来,高大的身形一下子就挡住了门外的光。
唯有几缕阳光从他脸庞挣扎着照射进来,却将他的面孔映得越发阴鸷。
许是他周身的气压太过低凝,哥舒阿依一时间也忘了开口。
就见陈鸿熙的视线越过哥舒阿依的手臂,看向了卓玛,而后缓缓开口,“带到后院,让庞御医看看。”
“是!”
侍卫们这才应声,当即上前将卓玛抬起往外走。
侍卫们的动作并不轻柔,甚是算得上粗暴,以至于卓玛那般虚弱都忍不住痛呼了两声。
哥舒阿依听着心里难受得紧,当即便站起身准备跟上去。
可,在经过陈鸿熙身边时,却是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臂。
“你对她这样上心做什么?”
声音淡淡,甚至有些冷漠。
哥舒阿依一把甩开了陈鸿熙的手,“不用你管!”
可,大约是力道太大,陈鸿熙胸前的伤口被扯动,当下便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哥舒阿依这才反应过来陈鸿熙还是重伤的状态,一时又担忧不已。
她想上前去搀扶他,却又生生忍住了这种冲动。
只是咬着唇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染着担忧,却也同时染着怒。
陈鸿熙撑着一旁的墙壁,好一会儿方才缓了过来,眸子透着冷意就这么盯着哥舒阿依,却终究是什么开口,转身离去。
待回了房间,陈鸿熙方才终于支撑不住,靠着软榻就倒了下去。
见状,丫鬟担心坏了,“奴婢这就去找庞御医!”她知道庞御医在府上。
可还未走,便被陈鸿熙拦下了,“让府医来就行。”
声音有气无力,丫鬟不明白为何陈鸿熙明明有御医不用却要叫府医,但终究还是没敢质疑陈鸿熙的决定,只恭敬应了声是。
不多久,府医便来了。
他小心翼翼地拆开了陈鸿熙胸前的纱布,见伤口在不断渗血,便忍不住道,“殿下之前交给小人的药,小人并未研究透彻,但也跟着制出了差不多的药来,疗伤效果比不得那瓶药,却也比起一般的金疮药要好些,殿下可敢试试?”
陈鸿熙给府医的药就是之前阿萱留下的那瓶。
没想到这么久了,这府医居然也没能研究明白。
但如今有仿造的,也比没有强。
于是点了点头,“用吧!”
此时的陈鸿熙说话已是很虚弱。
他躺在床上,任由府医给他上药,心里想着,若是这会儿这府医突然给他一刀,他这副身体恐怕也是反应不过来的。
呵,当真是可笑。
想他从懂事之日起便小心敬慎,从不在人前展露自己的软肋,如今却是硬生生将自己弄成这副样子,为的,就是换那女人的两滴眼泪。
想着那女人痛哭的模样,他如今却也不知到底值不值。
府医上的伤药,虽然是仿造的,里头少了几味药材,是府医闻了许久都没闻出来的,不过效果也的确还算可以。
血很快就止住了。
府医似乎也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为陈鸿熙缠上了纱布,却道,“殿下伤得如此严重,还是要卧床休息得好,切莫再乱动了。”
“知道了。”陈鸿熙无力应了声,随后摆了摆手,示意府医退下。
府医行了礼便告退了,房门被关上,屋内便彻底静逸了下来。
安静的,就像是死了一样。
而另一边,哥舒阿依一直守在卓玛的屋子外。
庞御医正在里头诊治,她不好打扰。
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门终于被打开,庞御医从里头出来了,像是很累的样子。
哥舒阿依立刻迎了上去,“庞御医,我朋友的伤势如何?”
庞御医拿出帕子乱来,擦了擦汗,这才看向哥舒阿依道,“比起殿下的,还算好,不过身上断了好几处骨头,得躺在床上静养一段时日才行。”
庞御医并不知道哥舒阿依跟陈鸿熙的事,只觉得哥舒阿依对陈鸿熙有些过于不在乎了,才会多嘴说了这么一句。
可哥舒阿依哪里听得进去,她只听到卓玛身上的骨头断了好几处。
心中当即又怒又气。
想了想,还是转身去找了陈鸿熙。
她要质问陈鸿熙,为什么明知道卓玛是她的人还要对她下如此狠手?
生生被打断了几处骨头啊!
卓玛活了这四十多年,恐怕都没有受过这样重的伤!
她气势汹汹的去找了陈鸿熙,恰好遇到府医从陈鸿熙的院子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