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无相彻夜难眠。
可彻夜难眠的,又何止他一个。
此时的三皇子府里,陈鸿熙将当初安插在大棠监视阿萱的暗卫狠狠鞭笞了一通,直到那鞭子都开始往下滴血,直到他已是没了力气了,方才停了手。
而周围的侍卫们看着这一切,一个个都也只敢低头不语。
“混账东西!”陈鸿熙往一旁的椅子上一坐,饮下一杯茶,润了润干燥的喉咙,方才接着喝骂道,“无相去了那贱人身边,你为何不报?”
地上的暗卫已是被打得奄奄一息,却还是强撑着一口气,跪好,方才应道,“属,属下知错……可……殿下曾说无相是个和尚,但那男子分明一头长发……”
“混账!”陈鸿熙又是一鞭子挥去,“你是在怪本皇子交代得不清楚?”
暗卫再次趴在地上,却再没了爬起来的力气,只有气无力地应了声,“属下,不敢……”
说完这话,那暗卫便趴在了地上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终于,陈鸿熙身边的人开了口,“殿下息怒,依属下之见,这无相来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此人名唤姜战,乃是陈鸿熙的谋士。
听到这话,陈鸿熙微微
眯了眯眼,看向姜战,“怎么说?”
就见姜战挥了挥手,命四周的侍卫都退下,连带着将那被打得快死了的暗卫也带了下去。
直到一个人都没有了,姜战方才开口,道,“这大棠的护国夫人跟国师都是殿下您请来陈国的,而这位护国夫人的身份又如此特殊,您说,皇后跟太子那边岂能不多想?”
护国夫人也是摄政王府,更是陈国的二皇妃。
如此重要的人物却是为了三皇子而来。
“加上当年二皇子丢失之事与皇后脱不了干系,那皇后那自然就会认为,这二皇子与殿下您关系匪浅,说不定还会以为您跟二皇子已然是一伙的。”
陈鸿熙瞥了姜战一眼,“这是什么好事?”
如此一来,岂不是反倒惹来皇后对他的忌惮,各方面必定都更加防备。
却见姜战一笑,“属下说句大不敬的话,贤妃娘娘因从前身份低微,皇后其实一直都不大看得起殿下您,这皇位之争,皇后也未必觉得您可以胜任。”
其实这话是句大实话。
别说是皇后这样认为,就连皇上也是这样认为的。
一个宫女之子,能吃穿不愁就行了,还想肖想皇位?
可
偏偏越是实话就越是刺耳。
陈鸿熙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郁了下来,仿佛下一秒手中的鞭子就会落在姜战的身上。
姜战却好似无所觉一般,接着开口,“二皇子就不一样了,其母妃乃是淑贵妃,身后有太傅一党撑腰,加上皇上对淑贵妃的爱护,以及二皇子丢失二十多年的愧疚,皇上必定器重二皇子。另外,二皇子能成为大棠的摄政王,也就证明了他的本事。”
这一番话,说得陈鸿熙握着鞭子的手嘎嘎作响。
姜战有所觉,伸手覆在了陈鸿熙的手背上,安抚其冷静,方才接着开口,“所以,在皇后看来,对太子威胁最大的人不是殿下您,而是二皇子。”
一句话,竟是成功让陈鸿熙冷静了下来。
阴郁的脸色退去,转而浮现的是一抹奸邪的冷意,“你的意思是,让他们狗咬狗?”
“殿下就坐享一次渔人之利,又何妨?”
听得这话,陈鸿熙心中的阴郁方才散去,而后竟是抑制不住地笑出了声来。
翌日。
阿萱得淑贵妃宣召入宫。
在宫人的引领下,阿萱来到了淑贵妃的寝宫。
寝宫算不得多富贵,但典雅贵气逼人。
阿萱
想着,也怨不得琼华公主会生出那样好的气质来。
没走几步,便是传来了念念的欢笑声,咯咯咯的,好听极了。
阿萱只是单单这样听着,嘴角边不自觉地掠起了笑意。
那因梁煜而沉闷了一整晚的心情也随之晴朗了不少。
又走了一会儿,阿萱终于见到了念念。
就见念念正与淑贵妃不知玩着什么游戏,祖孙二人皆是笑得前仰后翻的。
而琼华公主竟然也在,同样是一脸笑意。
她最先发现了阿萱,便立刻起身冲着阿萱行了礼,“给皇嫂请安。”
淑贵妃跟念念这才发现阿萱,念念一下就冲了过来,“娘亲!”
阿萱蹲下身子抱了抱念念,方才起身给淑贵妃行了礼,“见过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不必如此客套,都是自家人。”淑贵妃亲热地上前来,拉过阿萱的手便往里走,“念念与本宫说了你一夜的好话,听得本宫心中欢喜得紧,真是迫不及待就想再见见你。这会儿来了正好,一会儿煜儿也会来陪本宫用膳,你如今身份特殊,暂时不能去煜儿那住,不过别担心,本宫回头就找皇上说说。”
淑贵妃一连串的说话,倒是
让阿萱不知该如何回应了。
一旁,琼华公主跟了上来,道,“母妃已是许多年不曾这样高兴过了,昨夜到今日所说的话,只怕是比起前二十多年来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