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萱心头微惊。
那日她为粱煜施针的确会留下针眼,可那针眼细小,断然不至于被粱煜发现才对。
是粱煜在诈她?
面上不起波澜,只露出一丝丝惊讶的神色,“针眼?难道是有人趁王爷病重,扎针报复?”
一番话,倒是惹得粱煜冷声一笑,“料无人有这样大的胆子。”
阿萱也跟着笑了开来,“上回听御医说王爷的病很奇怪,会不会是哪个胆大的御医在王爷身上施了针?”
粱煜眸光深沉,微微点头,“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阿萱微微一笑,没有应声,接过下人送来的热茶,浅浅饮了一口。
全程都没有再看粱煜一眼,却是能感觉到,粱煜的目光一直都落在她的身上。
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已经找到了‘阿萱’的尸骨,认定了那就是她了吗?
为何眼下还这样看着她?
难道是又起了什么怀疑?
这样想着,阿萱便索性放下了茶盏,抬眸对上粱煜的眸子,眼神染着一丝淡淡的问询,仿佛是在问他,为何要这样一直盯着她。
而她如此坦然的目光,也让粱煜心头一怔,随即一股刺痛便蔓延了开来。
他定是病糊涂了。
他的阿萱如今就在他的院子里,怎么眼下又认错了呢?
收回目光,眸间隐着淡淡的痛意。
他想,一定是她与阿萱长得太像的缘故。
再之后,二人都没有再说话,直到念念吃饱喝足,又回来了。
念念一来就往粱煜的怀里钻,小丫头心里已经认准了什么,对粱煜自然格外亲切。
而粱煜抱起念念的动作也格外熟练,看着念念缩在粱煜的怀里,献宝似的拿出一朵刚摘的花,与粱煜一起数着花瓣,阿萱的记忆便也跟着回到了十几年前。
那时,她刚被粱煜捡回来不久,不过十二岁的他显然也不知道该如何照顾孩子,可她却粘他粘得紧,哪怕他正在桌案前奋笔疾书,她也会往他怀里钻。
那会儿,粱煜便会一边抱着她,一边处理事务。
这一晃,十多年都过去了。
而她与粱煜的关系,也再也回不到当初。
只是念念……
看着在粱煜怀中笑得开怀的丫头,阿萱心头不禁泛起一丝愁绪。
三年前,当她知晓自己已经怀有身孕时,第一反应便是这孩子不能要。
她还有许多的大事要做,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可,她到底都没能狠下心来。
她也曾想过,若以后孩子与粱煜相认,她又该如何自处,只是想了许久都没能有一个答案。
而眼下,看着念念与粱煜相处得这样和谐,她忽然发现,那是他们父女之间的事,她根本无需插手,也不必忧心该如何自处。
她是她,念念是念念。
看得出来,粱煜是个带娃的好手,念念在他怀里也是异常地乖巧。
直到沐云送了药来,粱煜方才放下了念念。
见到阿萱,沐云并未有惊讶,只是将药递给粱煜后便冲着阿萱行了礼,“还未谢过夫人。若非夫人察觉出王爷的药中被人动了手脚,属下也不能及时找出凶手。”
闻言,粱煜喝药的动作微微一顿。
有人在他的药中下毒之事,沐云已经与他说过了,可他却是第一次知道这事儿是她发现的。
心中疑惑,但面上却是不改颜色,“公孙夫人不会医术,如何能察觉出药中有异常?”
阿萱应得淡然,“王爷喝过药便吐了血,臣妇只是觉得可疑,倒是不知竟真有人对王爷下了毒。我家夫君说王爷的府邸防备堪比皇宫,没想到竟也能被歹人钻了空子。”
原来如此。
粱煜听得阿萱所言,便又在自己心中嘲讽了自己一声。
他还在期待着什么呢?
长叹了一声,方道,“这些年,本王一心扑在寻找内子身上,不管是宫里还是府里,都没有留心太多。”
阿萱心头一声冷笑,道,“王爷对王妃真是用情至深啊!”
而语气中染着的嘲讽,并未被任何人察觉出来。
药中有宁神的成分,粱煜服下后不久便打了个哈欠。
见状,阿萱便拉着念念起身,“王爷大病未愈,还是多休息才好,念念,快给王爷行礼,咱们该回去了。”
念念乖巧行了礼,道,“叔叔好好休息,念念明日再来看你。”
闻言,阿萱眉头一紧。
明日还得来?
粱煜轻柔应了声好,阿萱便拉着念念离去。
可还未走出两步,便听身后传来了粱煜的声音,“公孙夫人往后还是少来本王这儿吧!”
因为,太像了。
看着她的脸,他总免不得认错。
甚至会想,若活着的是他的阿萱,该多好。
所以,能不见,就不见吧!
阿萱明白粱煜的意思,脚步微顿,却是没有应声,只领着念念大步离去。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念念有些闷闷不乐。
方才爹爹让娘亲以后少去王府,是因为不想见到她吗?
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