粱煜原本微愣的神情瞬间染上了一股阴沉的气场。
阿萱却并不理会粱煜是什么反应,只起身看向太后,“太后,王爷需要休息,还请太后先回去吧。”
太后自然不肯,“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让哀家……”
话音未落,便被粱煜打断了,“太后请回吧。”
闻言,太后声音一滞,看了粱煜一眼,又恶狠狠瞪了阿萱一眼,这才拂袖而去。
房门被重重地关上,阿萱背对着粱煜,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
再回过身来,脸色却已如常。
她扶着粱煜坐起,又去一旁倒了一杯热茶给粱煜,这才道,“御医诊断是劳累过度。王爷可要去相国寺找无相看看?”
粱煜接过茶盏,饮下一口热茶,这才道,“阿萱的诊断呢?”
阿萱看了粱煜一眼,她知道,这是试探。
但,她还是淡淡应道,“是劳累过度。”
“那便毋须去找无相了。”粱煜将茶盏放在了一旁,这才抬眸看向阿萱,“你的医术与无相不相上下,本王何须多跑一趟?”
粱煜的回答是在阿萱的意料之中的。
只要她先开口说出一些对他有利的选择,那,他必然不会去选。
毕竟,他要证明他信任她。
但,阿萱还是道,“太后说是我给王爷下了毒,才会让王爷如此劳累。王爷真不去找无相瞧瞧?”
闻言,粱煜看向阿萱的眼神深邃了几许,“那,阿萱下毒了没有?”
那眼神,直直地盯着阿萱的双眸,好似是要透过那双眸子看穿她的内心一般。
阿萱摇头,“没有。”
“阿萱说没有,那就是没有。”
纵然心底并非真的全然相信,但,他就是要做出相信的样子。
阿萱便也当做他是全然信了,便道,“听闻江南有灾,王爷可是因此才会耗费了心神?不如将这些是交给旁人去做,好好休息两日吧!”
粱煜却是摇了摇头,“国库空虚,赈灾的物资都是好不容易凑出来的,需得找信得过的人去办。”
但,朝中那些人有哪个不贪?
更何况,除了江南受灾的事儿之外,朝堂之上还有许多别的事,他如何能省心放手?
阿萱状似无意般叹道,“可王爷若是不能休息,只怕是会积劳成疾。”
闻言,粱煜长叹了一声,好似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一般。
阿萱便也没说话,只在一旁坐着,格外安静。
粱煜的眸光却不自觉地落在她身上,静静地打量着。
想到他方才转醒时见到她的样子,心头又不自觉的一颤。
于是,压低了声问道,“听到本王当殿晕厥,可是担心了?”
清冷的声音透着几许柔情,若是从前,阿萱只怕又要沦陷了。
但眼下,她只垂眸看着自己的手背,淡淡摇了摇头,“没有。”
说没有,可方才却故意露出了担忧的样子给粱煜看,就是想要粱煜认为眼下的她是因为前几日闹脾气而嘴硬。
手背上,忽然覆上了一只大手。
阿萱的眸子瞬间掠上了几分厌恶,但,心却不受控制地猛烈一跳。
“可担心了?”粱煜又问了一遍,好似是想要听到她内心最真实的答案。
他以为,最真实的答案。
但,阿萱抽回了自己的手,抬眸看向粱煜,“没有。”
却不知为何,粱煜竟是笑了起来。
好似阿萱这样强调着说没有,就是在说有。
笑了一会儿,他便又道,“朝中之事,暂时交由阿萱打理如何?”
闻言,阿萱一愣,诧异地看着粱煜。
只听粱煜道,“阿萱不是说,担心本王积劳成疾吗?那朝中之事,就由阿萱来分担吧!”
比起朝中那群雁过拔毛的东西,他自然更相信他的阿萱。
“王爷信得过我?”阿萱反问。
粱煜看着阿萱,淡淡笑着,但这句话,他并未给出回答。
翌日,阿萱果真代替粱煜去上朝。
朝上众人看到阿萱时,都不禁瞪大了眼,表示难以置信。
特别是太后。
只见她冷着一张脸,怒意更甚,“真是胡闹!摄政王怎可将这等要事交于一介妇人!”
粱煜怎么可以如此信任阿萱!
他是病糊涂了吗?!
却不料,一向与阿萱唱反调的宰相却扬声道,“王妃曾经也从过政,对政事颇有看法,更何况,太后不也是一介女子,不是照样能治理大棠?”
眼见着宰相为阿萱说话,文臣们便也大多不说话了。
而太后的目光却是恶狠狠地瞪了宰相一眼。
她并不知道宰相是什么时候开始偏向阿萱了,但很显然,如若粱煜当真将手中的所有事务都交给阿萱,如若阿萱真与宰相联手,那,她的地位便岌岌可危!
直到早朝散去,太后的脸色都是难看至极。
相比之下,宰相却是一脸得意,下了朝,他便想上前与阿萱寒暄。
可,阿萱只是冷冷扫了他一眼便大步走了。
贪生怕死之辈,还是少与之交往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