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本就是粱煜的院子,他要睡,还能不让他睡吗?
粱煜并不知阿萱心中所想,还以为是因着昨日的那个三年之约,所以她的态度才会有所缓和,心中不禁泛起几分欢喜,待漱过口便去床上休息了。
阿萱坐在一旁,就这么冷眼看着粱煜。
他睡熟的时候,周身那逼人的气场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长得很好看,睫毛很长,这样平和的睡颜倒是有几分翩翩公子的意思。
所以,他若能一直这样睡着,多好。
想到这儿,阿萱的双眸便又多了几分寒意。
而后起身,走出了屋去。
屋外,红微正等着,见阿萱出来,便道,“隔壁收拾好了,王爷的东西也都拿过来了。”
“恩,那我们回去吧!”说罢,便带着红微往芳华苑而去。
既然粱煜那般想睡自己的院子,那就还给他,她住回她的芳华苑就好。
特意让红微提前收拾,是因为她不想在芳华苑内瞧见粱煜的东西。
这儿是她跟萋萋从前一起生活过的地方,有着她与萋萋太多的记忆,她不想让别的东西来破坏这些。
甚至连被褥都换了新的,没有半点粱煜的气息。
这让在隔壁院子住了怎么些时日的阿萱好好地松了口气。
然而,她这口气还没松多久,便见黎叔急匆匆地跑了来,“王妃,太,太后来了!”
听到这动静,阿萱眉头骤然一拧,忙是开门走到屋外,“太后来做什么?”
黎叔摇了摇头,“老奴也不知道,只眼下王爷还在休憩,老奴也不好去打扰,只能来通知王妃……”
阿萱眉头微沉,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冷笑,“好,我去看看。”
待来到前厅,太后已经在饮茶了。
而见到来人是阿萱,太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意外,“怎么是你?”
阿萱大步进了厅,微微欠身算作行礼,却道,“臣妾乃是王府的当家主母,太后在王府见到臣妾又有何可惊讶的。”
“可哀家不是来找你的。”太后说着,将茶盏放在了一旁,看着阿萱,脸色染着几分厌恶,“粱煜呢?”
阿萱上前,在太后身边的位置坐下,拂了拂裙子,“王爷昨夜太过劳累,这会儿正在休憩。”
大家都是女人,自然知道说些什么能让对方不痛快。
所以,阿萱故意说了这样暧昧的话语,而太后的脸色果然是肉眼可见的冷了下来。
阿萱看着太后的脸色,心头冷笑。
她如今每日都过得不痛快,那凭什么要让太后过得舒心?
她就是故意要说这样的话气她。
她不痛快,太后也别想好过!
是以,她冲着太后温柔一笑,“太后有什么话可以跟妾身说,待王爷醒后,妾身会如实告诉王爷的。”
看着阿萱那张笑脸,太后只觉得心口堵得慌,她看着阿萱,眉尾微挑,“你很得意?”
阿萱并未回答太后的话,却是问道,“太后可知昨日王爷接我回来时,说了什么?”
说着,微微一笑,光是语气就已经极为得意了。
她道,“王爷说,我此生此世都不许离开他。”
昨日,那令她气到发抖的话,没想到这儿用来气太后也意外顺手。
阿萱看到太后狠狠咬了咬后槽牙,随后才开口,“本宫早就与你说过,你越是要离开他,他越是抓你抓得紧。等你好好在他身边安稳过上几日,你瞧他还看不看你一眼!”
言下之意,粱煜对她不过是一种占有,并无爱意。
阿萱如何能听不出来太后的讽刺,却是笑道,“是啊,多亏了太后指点,我三不五时地就与王爷闹上一闹,果然甚得王爷宠爱。”
太后死死盯着阿萱,被她这一番话气得差点摔了杯子。
但,几个呼吸间,太后便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缓缓轻笑,“无妨,你只管得意,咱们只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只有笑到最后那个人,才是赢家!
“太后是不是以为自己赢定了?”阿萱挑眉问道,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显然太后对一切都是一副尽在掌握的意思。
太后没有回答,只是拿起茶盏喝了起来。
虽然没有开口,但她的神态与动作已经回答了阿萱的问题。
是,她赢定了!
“凭什么呢?”阿萱看上去很是疑惑,甚至还露出了细细思索的神态来,随即一笑,“是因为无月阁的少阁主对你钟情已久,可以一直被你利用,替你扫清一切障碍?”
就像当初刺杀皇上一样?
皇后喝茶的动作猛然一顿。
她怎么都没想到阿萱居然知道了这么多!
这会儿,她好似是怕被什么人听到一般,骤然压低了声音,“你还知道些什么?!”
得意的人换成了阿萱。
她学着太后的样子,拿起茶盏喝了起来,随后方才开口,“太后外靠无月阁,内靠粱煜,却不知太后有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句话,靠山山倒,靠树树摇,靠人人跑,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如若,没了楚昕,没了粱煜,太后又凭什么坐稳如今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