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萱不由地一惊。
她的武艺,都是粱煜教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出自粱煜之手。
而粱煜除了她之外,并没有教过旁人。
所以若真如红微所言,杀了宛太妃的人招式与她的差不多的话,那是不是证明,对方与粱煜极有可能是师出同门?
对比前世,阿萱发现很多事情都复杂了许多。
比如无月阁。
比如,她的身世。
纵然如今宛太妃已死,她却没有半点松了口气的感觉。
相反,倒是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正想着,忽然有丫鬟跑了来,瞧着有些激动,“王妃!王爷醒了!”
这倒是让阿萱有些出乎意料。
方才还突然呕血不止,差点又去阎王殿报道的人,居然这会儿就醒了?
阿萱决定去看看。
一进屋,就见无相正在为粱煜搭脉。
而粱煜仍旧躺在床上,虽是醒了,但气色很差,好似连看向阿萱都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可以做到。
无相收回了手,道了一声,“阿弥陀佛,王爷九死一生,接下来须得好好调养才是。”
粱煜闭了闭眼,算是对无相做了回应,双唇轻轻开合,并未发出什么声音,但看嘴型,说的应该是‘多谢大师’。
看着粱煜此刻这般虚弱的样子,阿萱心中当真是五味杂陈。
无相站起身来,对着粱煜行了佛礼,方才又转身看向阿萱,“所幸王爷身子一向康健,此番死里逃生实属不易,往后还得王妃多加照料才是。”
无相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分明染着并不符合他出家人身份的笑容。
阿萱眉眼微冷,这才开口,“王府不缺药材,也不缺人照料,大师放心。”
说罢,阿萱方才又看向粱煜。
她在犹豫要不要将宛太妃已死的消息告诉他。
若是被他知道这事,恐怕是会从床上跳起来也要去为宛太妃报仇吧?
想到这两日自己为了救他耗费了不少的心血,阿萱终于还是忍住了没有说。
万一气出个好歹来,忙活的不还是她跟无相?
却不料,无相又道了一声,“阿弥陀佛,既然如此,那贫僧就先回相国寺为宛太妃超度去了。”
“……”
这死秃驴可真行!
阿萱的视线下意识地落在粱煜的身上,只见粱煜眉心紧拧,面上染着不可置信,甚至是想强撑着坐起来。
果然,宛太妃的死会让他情绪格外激动。
心头瞬间涌起几分不悦来,阿萱冷声开口,“我劝你还是别这么激动,免得回头无相给宛太妃超度完还得给你超度。”
话虽不好听,但说的是事实。
粱煜显然也是能听进去的,纵然内心震惊不已,但终于没有方才那样激动的样子了。
有丫鬟端来了药。
无相借机告辞,而那丫鬟将药放在了桌上后也退下了。
以至于,阿萱站在门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什么意思?
让她给他喂药?
看着桌上那碗还冒着热气的药,阿萱眉心皱了又皱,终于还是上前端过,而后走到了床边。
屋内安静得连勺子碰触碗壁的声音都显得那般响亮清脆。
阿萱舀起一勺药吹了吹,而后送至粱煜的唇边。
粱煜躺在床上,喝起药来并不是那么方便。
不时有药液顺着嘴角流下,阿萱便又拿过帕子替他擦去,这才接着喂第二勺。
这样的场景不免让粱煜回想起很多年以前,她生病卧床时,他也是这样一勺一勺地亲自给她喂药。
时隔多年,二人位置互换,他竟然觉得这样也不错。
一碗药,也不知到底是喂了多长时间。
等最后一勺送进粱煜的口中,阿萱方才开了口,“你遇刺的事,是宛太妃指使的。逐风死了,阿炎也死了。你知道的,我不可能放过她。所以我把她丢进了私牢里,砍断了她的手脚,不过,她不是我杀的。”
阿萱的声音很是平静。
她似乎能料到说完这一切之后粱煜会是怎样的反应。
是愤怒,是悲痛,是责怪。
她压根不指望粱煜在知道自己受伤的幕后主使是宛太妃之后会有多生气。
她只知道,她抓了宛太妃来折磨这一点,就足够粱煜对她生气了。
所以,她已经准备好迎接他的怒火。
反正眼下他这半死不活的状态也奈何不了她。
却不料,粱煜的反应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他看着她,那双幽深黑沉的眸子微微闪烁着。
好一会儿才开口,声音染着虚弱。
“好。”
只有一个字。
没有别的任何情绪。
粱煜其实是能猜到一些的。
那日安庆楼的杀手与当初刺杀皇上的是同一拨人,他便知道,究竟是什么人想要他的性命了。
逐风与他二人拼尽了全力抵挡,可就连他都九死一生,逐风他……
他也一点都不奇怪阿萱会将宛太妃抓来私牢折磨,虽然宛太妃的死还是让他颇有震惊,但……这或许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