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马夹击,地动山摇,宁王大军落荒而逃。
战争结束得迅速无比,许澄宁目瞪口呆。
谢允伯一进城,摘下头盔就上下地打量她。
“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
许澄宁摇头:“没有呢。”欺负她的,不是死了就是被关起来了。
谢允伯不知详情,只是疼惜地摸着她的头:“有事一定要跟爹爹说。”
然后手又飞快拍在谢容钰胳膊上:“外面这么危险,怎么让你妹妹出来呢?”
许澄宁道:“爹爹,哥身上有伤没好,您留神些个。”
“这样啊,回去歇着,荆州城我来守。”
“西戎那边……”
“西戎败了,我们将他们的人歼灭大半,剩下的不是逃跑了就是投降了。他们的领地已被我们和几个部族瓜分。我们胜了!”
许澄宁惊呆:“这么快?!”
她大眼亮晶晶的,谢允伯自豪地挺起胸膛。
“爹爹我一向比较勇猛。”他把手放在许澄宁的头上,“我总要给你一个安稳的家。”
他要多多地立军功,快快让家国安定,他这苦命的女儿才能早日回家。
许澄宁半低着头,没有说话,瞥眼瞧见瞧见李少威等人进来,便举手扬了扬。
宝平县能来支援,也是她始料未及的。
“少威兄!你们
怎么来了?”
李少威擦掉溅在脸上的血迹,微微笑道:“听到些风声,知道宁王可能要找荆州麻烦,我们能帮一点是一点吧。”
“帮大忙了。”许澄宁道,对着其他人作揖,“诸位,多谢相助!”
马游章摆手:“哪里哪里,许先生没事是最好的!”
他们与谢允伯的大军先后脚到,但对彼此却是一无所知。
探子来报:“宁王已拔营遁逃!”
许澄宁道:“他还会卷土重来的。”
他固然忌惮谢允伯,但若没有抓紧机会,宁王之后想再与寿王父子一敌,可就难了啊。
然而出乎意料的,宁王退兵之后,竟许久没有动静,谢容钰派人出去查探,却得到宁王大道回徐州的消息。
“好奇怪啊,”许澄宁支着下巴思索,“他太受挫所以跑了?”宁王看起来也没这么傻啊。
谢容钰道:“不管他打什么主意,荆州城防不可松懈,你也要小心,不能出门。”
燕竹生这时候轻轻笑了起来:“人被逼到绝路,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
其他人还没完全明白过来,许澄宁已思忖起了宁王行动的意图。
为什么回徐州?宁王要赢,肯定想要掌握更多主动权,回徐州……
如果在徐州作战,他的胜算会更大,那他
会用什么手段引他们去徐州呢?
“谢家人,”许澄宁道,“宁王如果要抓谢家人,是不是不难?”
她说的谢家人,自然不是他们三个,而是姑苏的谢家人。
谢允伯瞪大了眼睛:“宁王他连悠悠之口都不顾了不成?!”
谢家是功勋门楣啊!说句难听的,就算秦姓王朝没了,新的朝代新的皇帝也要对谢家敬重三分,宁王敢以谢家人为要挟,他是连清名都不要了吗?!
燕竹生道:“真相是什么,是非是什么,胜者说是什么样,那就是什么样。只要能赢,只要当了名副其实的皇帝,他有一千种手段可以为自己文过饰非。”
谢允伯站起来,心急火燎。
“我现在就派人去姑苏!”
谢容钰道:“父亲,我去吧。”
“你可以吗?”
“无碍,这么久伤早就好了。”
谢允伯按了按他的肩:“好,你快去快回!”
“是!”
与此同时,徐州宁王府邸里,一个古稀老人被两人挟着胳膊带到了堂内,摁进一把椅子里。
谢老国公感觉麻木的腿脚略有痛意,但还是动不了,他抬起眼,沧桑而依然清明的眼看到宁王旁边的几个人。
谢允安,谢容斐还有谢琼韫。
他的儿子、孙子和孙女。
他的好儿子
,借着探望之名,把谢家祖宅看守起来,然后把他带到了这里。
权力熏心,真的能让一个人连最起码的良知和人性都泯灭得干干净净吗?
他直直盯着谢允安,像要盯穿他的心,一句话也无,却似什么都说了。
谢允安不敢直视谢老国公的眼睛,眼睛飘忽不定,最后垂下来,整个人如坐针毡。
“爹,您不用紧张,圣上就是找您来说说话。”
谢老国公淡淡道:“你看着我说话。学了一辈子仁义礼智,学了一辈子为官做人,为何脊背越来越弯了,说话连眼睛都不敢看着我?”
谢允安额角冒出汗,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忍着心虚对上谢老国公淡漠至极、失望至极的眼睛,艰难地吞咽口水:“爹,您也不想一家人分立两个阵营是不是?让大哥和钰哥儿过来与我们一起,我们一家人团聚不好吗?”
谢老国公头不动眼不动,手脚亦不动,只有薄薄的嘴唇微微开合:“所以,允伯的女儿就得去死,对吗?”
谢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