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告辞出来,看到廊上站满了武将,单左单右、谢允伯、谢容钰、张乘、陆钦锋等等等等,站成两排,挺宽敞的廊道,被两边的人一站,只剩下中间窄窄的一点位置了,还四横八竖伸出好几条腿。
他们一个个抱臂倚栏,动作慵懒,但眼神里满满的是无尽的冷酷与凶狠。明明每个人都长得不同,但脸却是一模一样的,好像随意一个眼刀,就狠得能把人头剁下来。
使者两股战战,低着头,努力把自己缩成细细一条,小心翼翼地提起袍摆从中间穿过,唯恐碰到他们一点衣角。
不知跨过谁的脚,那条腿往上一抬,正正巧巧踹到使者的裆,使者往前一扑,摔出了两条鼻血。
使者连质问都不敢,头也不回连滚带爬地跑走了。
嘤嘤嘤。
大魏人,实在太可怕啦。
使者哆哆嗦嗦离开,张乘转转脚,翻了个白眼。
“嘁,菜鸡!”
他们进屋,问道:“殿下,真的要等?”
秦弗摇头:“骗他的,按原计划行事。”
西陵人惯会出尔反尔,不重信义,秦弗如何会信他们?
从前碍于大魏外敌强大,不愿四面树敌,还念几分与西陵修好的意思。可西陵自己主动撕破了脸皮,那这个盟友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虽然端王设法把他拦在了国外,但没有了嘉康帝寿王等人处处干涉,反而让他摆脱了一切束缚,他不再受皇孙身份限制,他可以无限发挥自己的一切决策,而大魏境内的局中人,谁也干涉不了他。
往后,谁也不能干涉他了。
汤匈接到使者传达,则微松了口气。
“做得好,先稳住他们。”
不过,他也是谨慎之人,依然要求城中各处守备森严,军械粮食等也在加紧屯备。
“城防加固,闭城,任何人不得出入王都。”
“再下一道急诏令!让何鲁速速回都!”
何鲁是西陵在前线的主帅,当年西陵第一勇士厝巴被大魏文国公世子谢容钰打成重伤,英雄不再,何鲁因此脱颖而出,顶替厝巴成为第一勇士,因此被委任为主帅。
但此刻,何鲁却不甚风光,在西陵的营地里他可以呼风唤雨,但在西戎人面前,他却把腰哈成了虾米。
啪!
西戎大王子阿汗德一巴掌拍在何鲁的脸上,
何鲁的脸被打得一歪,脖子也发出咔的怪响。
“你倒是给我说说,给我们的军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阿汗德捏着一把镶嵌红绿宝石的小刀,在主将脖子边缘来回比划。刀尖锋利,轻轻一下便划破了何鲁糙厚的肌肤。
何鲁因这一巴掌,半边脸呈深深的青紫色,眼角和鼻孔都在流血。
他吸了吸鼻子,把血一抹,狼狈地爬起来道:“王子息怒,这当中一定有误会!”
“误会?”
阿汗德目光阴毒而狠厉,而下半张脸却挂着诡异至极的笑,笑得人心里发凉。
“老子因为这些破损的军备已经吃了两场败仗,你跟我说误会?这是误!会!是!不!是!”
阿汗德凶狠地猛踹何鲁腹部。
西戎王子的皮靴鞋头是铁片包裹的,踢一脚都像挨一刀似的。
何鲁只觉肚肠仿若被铁棍重击然后搅散,撕扯得鲜血淋漓。
他痛苦地嚎叫,营外的士兵听到了,都低低地埋着头,什么也不敢做,因为西戎士兵正擦刀咧笑地看着他们,比鬼还可怕。
“王子……饶命……王子饶命……”
何鲁呕出了血,苦苦求饶。
“西陵绝无算计您的意思,这……这……这一定是大魏人搞的鬼!”
“哦?”阿汗德又露出那种可怕的笑,“你的意思是,本王子的军中,会有内鬼,会让大魏人混进来?出的问题都是因为我治军不严,跟你们西陵人没有一点关系?嗯?”
何鲁抖个不停,连连摇头:“末将不敢、不敢……不是这个意思……”
阿汗德踹过了,回身坐下,饮了一大口水。
“说吧,怎么办?”
何鲁咳了几声,重新爬起,低着头道:“末将愿将自己军中的所有军械交给王子,助王子赢得胜仗。”
他即刻传令让士兵去拿军械,扛了一箱子进来。
“王子请看。”
阿汗德拿出一把弓,扯了一下,是普通士兵可用的货色。
他哼了一声:“留给你们自己的,倒都是好东西。”
何鲁连连摇头:“王子误会,不是这样的,我们也不知其中有好坏之分。”
他实在害怕,又让人去挑了几个军妓来,都是颇有姿色的西陵女子。
“请王子笑纳,高抬贵手,饶末将一回。”
阿汗德瞥眼看那几个军妓,这才饶过了他。
“算你机灵,再有下回,要你的脑袋!”
“是,是。”
何鲁点头哈腰。
阿汗德让人把军妓和军械都带走,又说起了正事。
“明日与大魏一战,你的兵马作左翼军,从旁辅攻,没问题罢?”
何鲁点头:“是,末将一切听王子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