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说出口,高个子却并未像一个正常士兵一样立马按他说的做,反倒似乎僵了一下,连头都没有转过来。
谢允伯皱眉,疑窦更起,正要发作,高个子身边的士兵突然越过他扑出来,挥舞着刀子向谢允伯刺来。
谢允伯一脚踹飞朝向他的刀子,那人却手脚灵活飞跳起来,与他缠斗。
而高个子却趁此机会仓皇逃离,步兵队伍中又跳出几人疾奔去掩护他。
“有刺客!”
孙副将大喊,谢容钰打马冲破队伍,疾驰过去。
谢允伯坐于马上,片刻便与对手打了十多个回合。
越交手,谢允伯越觉熟悉。
这不是与上回刺杀他的人一个武功路数吗?
谢允伯一掌将人打飞,扭头去看,见谢容钰也被几个人纠缠住,而高个子则被人护着渐渐跑远,身后有几个士兵在追,不知是去抓他的,还是救他的。
谢允伯拿起士兵的长矛,远远一掷,正中高个子后背。
高个子惨叫一声,扑倒下去,谢允伯待要再追,只见有两个人飞步上前,架起高个子,瞬间跑远,消失在视野中。
“追!”
谢允伯喊道,孙副将立马带着一队人去追。
谢容钰解决掉最后一个人,将他半死不活地钉在地上,等谢允伯过来了,便道:“他们似乎很熟悉我们的招式。”
“你也是这种感觉?”
谢允伯低头看地上十来个已经不能动弹的刺客,用刀挑开了他们的头盔。
刺客胖瘦有异,但无一不是褐色的皮肤,眉目深深。
“父亲,”谢容钰道,“你看他们像不像西陵人?”
“像。”
谢允伯眉心紧紧地锁了起来。
“难道之前刺杀我的,也是西陵人?”
一直盘踞在河东那一带,击杀了数名朝廷命官的,会不会也是西陵人?
很有可能。
他遇刺的时候,刺客落下了一块高家的令牌。而西陵王女嫁给了高聪,她想拿到一块高家令牌,比旁人简单得多。
“我刺伤的那个人,你刚刚可有看到他的长相?”
“没有。”谢容钰面色冷然:“父亲,我去追。”
“好……”
“公爷!”
庞毅率着几名部下纵马而来。
“听说您这出了乱子?”
庞毅三十出头,胡子拉碴,看起来十分憨厚,但单看外貌倒像比谢允伯还大十多岁。
对于这个当了十多年小兵忽得圣宠一跃而上,几乎与自己平起平坐的后起之秀,谢允伯并未抱以恶妒之心,只是所带的军队里竟然混入的西陵人奸细竟有十余人之多,这么大的纰漏,这么大的隐患,叫他怎么不火大!
“王师之中竟有敌方奸细,你怎能有如此疏漏!全军上下按队点名,排查奸细,并检查辎重,不得有误!”
“奸细所在之队,队长罚军棍一百;庞毅,此事你也该担责,军棍两百!都且记下,押后再打!”
庞毅低头:“是,是,末将领罚。是末将疏忽了,这就让人去查。”
谢允伯对谢容钰道:“去抓人吧,那伤者地位恐怕不一般,必须抓回来,严刑拷问。”
谢容钰刚要走,庞毅道:“世子是公爷的左膀右臂,还是留在公爷身边吧,末将另派人去追,受伤流血的,一定跑不远。”
谢允伯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便答应了:“也好。”
全军被叫停下来,整顿排查,直至查无遗漏之后,才继续行军,但追捕奸细的人却迟迟没有个结果。
实在是逃跑的西陵人运气好,遁逃后刚过一个时辰,天就暗了下来,搜捕的步伐便也慢了。
“王子!王子!你撑着点!疼就咬小人的手!”
话音刚落,长矛就被拔了出来,噗地喷出一道血柱。
凡著痛叫出声,几乎把手下的胳膊咬穿了。
另一个手下三下五除二地把他的伤处包扎好,小心翼翼地把凡著扶在臂弯处。
“王子,您伤势颇重,我们且离开,找个安静的去处养伤吧。”
“不行!”凡著痛得直喘粗气,咬牙切齿道,“我要回西陵,我要杀了汤匈那个狗贼!”
他们兄妹多相信他啊,对他的所有安排言听计从,把他的所有主张奉为神旨,背井离乡,忍辱负重,万万没想到他狼子野心,踩着他们的身体攫取江山社稷,他们兄妹所做的一切,全为汤匈做了嫁衣!
现在回想起出使前汤匈对他的种种指点,汤匈让他装得又蠢又坏去屡屡挑衅大魏,然后又留下来,不知汤匈回国后又是怎么对大臣们解释他的去处的,以致他的大臣都放弃了自己,默认让汤匈扶持一个三岁的小儿登基。
汤匈啊汤匈,你实在阴险狡诈,卑劣无比!
不夺回属于他的江山,他绝不甘心!
“枉我王妹对他一往情深,此仇不报,我死不瞑目!我定要将汤匈五马分尸,碎尸万断!”
手下黯然道:“王女她……”
“她身在王廷,我救不了她,只能等我安全回国,斩杀了汤匈,再救她出来!”
大魏还在等着拿倪娅当人质,要挟西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