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弗挟裹一身寒气,鬓发微微凌乱,俊雅的眉目如沁霜雪,又像含着刀光,锋利无比,像一只盛怒的妖魔,随时要捏爆郑功启的喉管。
郑功启脸迅速涨成绛色,白眼翻天,额角的青筋爆了出来。
秦弗的手越收越紧,这个时候他要是杀了郑功启就麻烦了。
许澄宁叫了一句:“殿下。”
秦弗看向她,理智回笼,终究气不过,拧住郑功启的手臂一转。
许澄宁听到清脆的、肉连骨头一起被绞断的声音,随之而来的郑功启惨烈的叫声。
秦弗握住他的脖子往牢外狠狠一甩,郑功启撞到墙上,像是被墙吸住,慢慢滑到地上,不动了。
“许澄宁!”
他连驰三天三夜,不眠不休,脑子里想的都是她,想见到她时一定要亲口问她一句“真的吗”,可这会儿看到许澄宁微微散开的衣襟里,露出布条一角,便知道什么都不用问了。
秦弗将她衣服拢好,把她揉进怀里,胸膛起伏仍然剧烈,呼吸粗浓。
“你该告诉我的,你该告诉我的。”
他应当是在冷风中疾驰许久,身上寒意森森,但许澄宁仍觉温暖,将脸陷进他的怀里,拱了两下,声音有点闷又有点委屈。
“我饿。”
“孤让人去买。”
“嗯。”
秦弗摸着她身上清寒,衣衫单薄,便将外袍解下,披在她身上。两人无言相拥许久,彼此心中的害怕与担忧慢慢融化,大牢里唯有那点小小的火苗跳动时轻微的声响。
许澄宁又冷又饿,四肢无力,身上软绵绵的,一栽进他怀中便有点起不来,等到饭菜送进来,她才放开了秦弗,捧着大碗的米饭夹肉夹菜,凶凶地吃起来。
“慢点吃,不着急。”
许澄宁不言语,继续往嘴里扒饭,饿狼似的。大抵是多日以来高筑起来的心防松懈,害怕与委屈便泛了上来。吃着吃着,眼前逐渐模糊,然后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掉。
秦弗微惊,有点笨拙地帮她擦泪,抹了又抹,泪越抹越多。他夹菜递汤地,伺候她吃完,然后一把把女孩搂进怀里。
“不哭了。”
秦弗原想问她话的,可看她这样哪里问得出口,心被扎成了筛子般密密麻麻的刺痛。许澄宁从来不是爱哭的,她身上又没有伤口,哭成这样,一定是被欺负惨了。
诚然,许澄宁犯了死罪,可是只要好好操纵,未尝不能免去一死。
“你别怕,孤一定救你。”
许澄宁无声地哭,张口想说什么,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最后她只指着郑功启,道:“内鬼……他说……内鬼……”
“有内鬼害你?好,交给孤去查。”
他手放在许澄宁脊背上,一下一下轻柔地抚着,许澄宁合上眼睛,睡过去的时候,眼睫还是湿漉漉的。
秦弗让人把郑功启扔出去,低声强令狱卒腾出一间干净的牢房,他把许澄宁抱了进去。
皇孙夜闯刑部大牢不是小事,曾实政睡梦中被叫起,扶着帽子匆匆赶来,看到秦弗怀里抱着许澄宁,有些讷讷。
“殿下!”
他带着一群人,步履急而重,还喊得那么大声,秦弗冰冷的厉目便割了过去。
秦弗把许澄宁小心放平,盖上厚暖的被子,然后才从牢里出来,咄咄逼人的,几步就把曾实政逼得后背贴墙,冷汗津津。
“你们在许澄宁的饭菜里放了什么?”
许澄宁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遇事冷静理智,很清楚自己该干什么,这么紧张需要博弈的时刻,绝不可能故意饿着自己,唯一的解释是牢饭不能吃。
盛怒充斥了他的胸腔,秦弗一把拽住曾实政的衣襟,将他提了起来。
曾实政双腿乱蹬,大声求饶:“弗殿下!弗殿下!下官冤枉!冤枉啊!”
秦弗像拖着死狗一样地把他拖出牢房,这才问起了关于女状元案的起末。
“许澄宁是文国公的女儿?”
秦弗十分诧异,他这几天马不停蹄,沿路也没有停下打听过,根本不知道许澄宁还有这样的身份。
“谢家已经确认过,确实如此。”曾实政道,“谢家原先养了十多年的谢二小姐其实是奴仆的孙女,后来谢家知道错了,便查到了长安府许家,彼时许澄宁在外,其母刘氏便把二女儿许秀春推了出来。”
阴差阳错,天意弄人。
怪不得他之前便觉得许澄宁不像许家的孩子,果然是这样。
秦弗翻看着案子的记录,越看越怒。
这就是一个局,专门针对许澄宁的局。
内鬼?
难道是谢家的人?谢琼絮?是她谋划的?
与许澄宁利益纠葛最大的,只有她。
谢琼絮能手段频出地把许秀春名声搞臭,再弄死,肯定会百倍恶毒于此地去对付许澄宁。
“把刘氏、焦氏、许大郎,都给孤带上来!”
这几个得去外面找,衙差出去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踌躇地道:“有个姓葛的婆子告状说毒害陈六小姐的砒霜是刘氏家给的,现在陈家已经派人把刘氏一家都抓起来了,刘氏和她的大女儿审讯过后就被灌了药,现在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