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两人离开,许澄宁才直起身子,缓缓松了口气,把秦弗给她的书藏到怀里,出了王府。
走在路上时,她有点魂不守舍。
秦弗是上峰,两人间要保持什么样的关系,决定权在他手上。他那么清醒理智的一个人,一旦意识到有什么不妥,一定会做出疏远的吧,那样她就不用总是发愁如何应对他的亲近了。
想到这,她心情稍稍舒缓,突然被一阵剧烈的殴打声拉出了思绪。
她循声看去,只见一条小巷子里,一群孩子在打架。准确来说,是一群孩子在群殴另一个孩子,被打的是个黑瘦的小男孩,脸上乌青,鼻子挂着血。
虽然处于弱势,但他还是很凶很猛,挥拳踹脚地回击那帮孩子。
许澄宁看着小男孩有点面善,走近再看,越看越是如此。
她连忙跑过去,大声呵斥:“再不住手,我送你们上公堂了!”
那帮孩子们看到她,停下了手,然后作鸟兽散,徒留下那个小男孩趴在原地。
许澄宁把他脏兮兮的身子扶起来,小男孩头发乱糟糟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还渗着血。他被扶起来后,就避开了许澄宁的手,倔强地自己站起来,吸了吸鼻子,鼻血被吸回鼻子,然后又流出来。
许澄宁拿帕子给他擦了擦脸,眉心蹙起来,过了一会儿,试探地问:
“你是,小福吗?”
许福抬起头,黑黝黝的眼里满是倔强与不信任。
时隔七年,许澄宁不敢肯定眼前这个小男孩是不是当初才四岁的弟弟,可直觉他就是,许家人就是这种长相。
“我是你大哥。”
许福抿起了嘴,后背贴墙,疏离又怀疑地看着她。
许澄宁想问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许福却像老鼠一样,贴墙溜了,跑得贼快。
许澄宁想也不想就去追。
“小福!”
“许澄宁!”
她的肩头被人摁住,转头见正是许久没有见到的贺鹏。
许澄宁着急去追许福,不想理他,却听贺鹏道:“李少威入狱了!”
许澄宁定住了,先是发怔,好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贺鹏又重复了一遍,语气不大好:“你想见他,就跟我来!”
许澄宁回头看看许福跑走的方向,狠狠心,还是跟贺鹏去了。
天已入秋,牢房很是阴冷,许澄宁进来后哆嗦了一下。
贺鹏给狱卒塞了点碎银后,就带她来到一间偏僻的牢房。李少威正静坐在里面,听她喊了一句,连忙睁眼,凑到了牢门边。
“阿澄!你怎么来了?”
他声音里透着激动,欣喜地看着许澄宁。
许澄宁上下打量他,一身囚服,脸上身上多了很多鞭子打出来的血痕,顿时扶着牢门担忧地问道:“这究竟怎么一回事?你为何会被抓起来?”
李少威抿了抿嘴,道:“宁王世子的侍妾绿夫人在户部侍郎吴存章府上被玷污,正好我在吴府,宁王世子便认定了是我。”
许澄宁呆住。
她这下明白了,宁王世子就是冲她来的,报复上次李少威为她出头呢。
她又是生气又是愧疚,含着歉意道:“少威兄,对不住,是我连累了你。”
李少威握住她放在牢门上的手揉了揉,摇头,温声劝解她:“与你无关,你从来都是被害的人。”
许澄宁看到他英俊的脸上几道长长的血痕,皱起了眉头。
“疼不疼啊?”
李少威声音十分温柔:“不疼的,不算什么。”他反而有点庆幸,疼痛加诸在他身上,而许澄宁没有事,宁王世子要害人,冲他来就好了。
许澄宁抿嘴。
怎么可能不疼呢?她都闻到盐水的味道了。
贺鹏看到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冷冷哼了一声。
“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救你出去。”
李少威摇摇头:“阿澄,你要干涉,便遂了宁王世子的愿了,清者自清,我本就无罪。”
许澄宁道:“有罪无罪,要看他给不给你扣帽子啊。”
民不告官不究,绿夫人是宁王世子自己的人,旁人不好插手此事,而宁王世子起了坏心思要害人,李少威就只能受此无妄之灾。
李少威没有倚仗,现在又只是个小官,没有人会愿意为他甘冒风险。
他就是浪潮互推时被殃及的小鱼小虾,谁会在意他的死活。
“阿澄,你别管,不要让自己涉险。”
许澄宁道:“你还不了解我,我从来都是以自己安全为上的,不会飞蛾扑火,你放心吧。”
她向李少威问完了情况,狱卒也来催了。
出了牢狱,许澄宁长长吐出一口气。
贺鹏别扭地问道:“你要怎么做?”
“先去少威兄家里看看吧,他娘一定担心坏了。”
贺鹏没有说话,与许澄宁一起来到李家。
李少威家里就两人,他娘和他弟弟李少宽。许澄宁到的时候,李伯母正倚门哭得稀里哗啦,李少宽都拉不动她。
许澄宁连忙走过去,把她扶起来:“伯母,您快回屋吧,我去看过少威兄了,他好着呢,让我过来告诉您不要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