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姐有何事?”
谢琼韫走近几步,盈盈施礼,然后道:“今日王女所问,亦是琼韫想问之事。”
秦弗微微皱眉。
“想必殿下也知,寿王殿下与我父亲有意促成你我之事,只是多事之秋,一直未曾议定,如今西陵王女来,婚事是否有变?”
她顿了顿,垂眸补了一句:“终身悬而未决,琼韫心中有些恐慌,望殿下能给一个答复。”
谈及婚事,秦弗心中有个朦朦胧胧的影像,却说不清那是什么,但有一点他很确定,若是为了大事着想,他愿求娶谢琼韫;但若为了自己考虑,他不愿。
原本是男未婚女未嫁,可以议一议,可既然父王那边也态度不明,他就不会吊着谢琼韫。
“谢小姐若婚事上另有想法,尽可与人议亲,不必耽搁。”
他刚要走,又被谢琼韫叫住。
“殿下打算迎娶西陵王女吗?恕琼韫直言,西陵来者不善,琼韫认为他们不是诚心结盟。”
秦弗道:“无论西陵背后目的为何,和亲势在必行。”
“那殿下可否不娶王女?”
秦弗回头看她。
谢琼韫垂眸,语气十分镇静:“其实,琼韫意中的良人,正是殿下。”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会儿,谢琼韫继续道:“并非琼韫贪慕荣华富贵,殿下有所不知,琼韫家中有一妹妹,自幼争强好胜,喜欢争抢姐妹的东西,琼韫曾经不懂事与她争执了几回,仇怨越结越大,甚至内宅之中发生过几件恶事。
“自她被封郡主后,更是变本加厉,琼韫实不愿再与她斗,可也不想再受她欺凌,婚事之上,除了高嫁托庇夫家护我周全,别无他法。
“殿下龙章凤姿,有经史治国之雄才、忧国忧民之仁心,琼韫心中敬服,因此斗胆宵想与殿下的姻缘。琼韫需要殿下,殿下也需要琼韫,不是吗?”
秦弗眼神一如既往的淡然,无风无波:“你难道不知,进了寿王府,只会斗得更多更难。”
谢琼韫道:“朝堂之争乃国之需要,而非后宅女子的鸡毛蒜皮,琼韫不怕难,怕的是在无谓之事中虚耗光阴与精力。琼韫自问才学不输男儿,定能给予殿下帮助。”
蝉鸣聒噪此起彼伏,而谢琼韫看着眼前不说话的俊美男子,却觉得很安静,安静得她能听见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仿佛过了许久,秦弗终于长长舒出了一口气,道:“孤不娶西陵王女。”
谢琼韫眼睛微微睁大。
她赌对了!
“但世事多变,孤什么都不会应承你。婚约一日不落定,孤与你便一日毫无关系,孤于你无意,他日你若有了别的想法,尽可另觅良人,父王那边孤会解释,不会责怪谢家。像今日拦住孤问话之事,不要有下回。”
说完,他径直离开。
谢琼韫站在原地,静静目送他远去。
于她无意……
两年前的冬狩猎场,鲜衣怒马的少年一箭射穿了黑熊的脑袋,救了她一命,未及她感谢,少年便呼啸而过,去捡猎物。
当时虽未与他有只言片语,可秦弗的风姿已经深深地在她的脑海里刻下了印记。
现在,他说对她无意。
只要他不娶西陵王女,自己便有机会。全京城,论家世论样貌论才学,有谁能及得上她?
总会有有意的那一天。
叮叮~
许澄宁把两块金锭碰了碰,然后摆放到燕先生跟前。
“喏,这是学生孝敬您的。收我为徒,您赚大了吧?”
燕竹生好笑地看着那两锭金子,道:“胡说,明明是亏大了,现在给金子,能补偿得了为师当年受的苦与痛吗?”
“什么苦与痛?”
“养孩子的苦啊,养孩子的痛啊,”燕竹生闭眼皱眉,苦大仇深,“就因为当年收了你,我才知养孩子有多难,这么多年不敢娶妻生子。”
许澄宁反驳他:“哪有?您自己懒不想娶妻生子怎么还怪学生头上了?而且,我哪有让您受过苦,我很乖的。”
燕竹生呸道:“是谁三更半夜做噩梦得我哄?是谁大半夜不睡觉跑我床前缠着我吃烧鸡?是谁喊人大婶害得为师也得跟着挨打?哎呀,我记得某人有一回还在客栈尿床了是吧?”
“啊!不许说!”
吵吵闹闹了一阵后,师徒都停下来喝茶,许澄宁喝完两杯,然后道:“先生,我总觉得这班西陵人,奇奇怪怪的。”
“怎么说?”
“时而精明,时而糊涂。”许澄宁道,“他们一直在做一些逞一时之快的事,哪怕洋相百出,也没有停歇。王子王女还可以说是年轻气盛,娇生惯养,可那位看似成熟稳重的使臣,大多数时候,也在纵容他们。能被选为使臣的,怎会是如此眼浅之人呢?”
“两种可能,”燕竹生道,“第一,西陵心怀鬼胎;第二,那名使臣与凡著非一条心,他拥护的是另一名王子。”
“后一种还好,如果是前一种,就要当心了,或许那三个人一直在演戏。洋相百出,有可能是为了给人留下一个傲慢、恶毒却心机不深的印象,为日后他们想做的事作掩护。”
许澄宁若有所思,然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