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节前一天,小良子小李子捧着一百遍抄书,顺王走在最前面,气势昂扬,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御书房,片刻后,他就获得了中元夜出去玩的许可。
“明晚,咱们先去天下居,再去大百戏场,然后去鸣玉坊听曲!”
顺王喜气洋洋,回首一指四个伴读:“你们都要来!”
邹元霸大声道:“殿下,只要有好玩的好吃的,我们哪有不来的?顶多是许澄宁要在家抱老婆陪妹妹。”
“不行!”
顺王不满地看着许澄宁:“你必须来!明天本王的车直接过去接你!”
许澄宁还没说话,上官辰就道:“就是嘛,都来,你要妹妹,我们给你叫十个!比你家的漂亮多了!”
许澄宁无语:“这话传出去,你爹不得把你腿打断?”
“谁会传出去?你会传出去吗?”
许澄宁笑眯眯点头:“我会哦。”
上官辰哀嚎:“王爷你看,许澄宁是叛徒,养不熟的!”
许澄宁靠在椅背上懒洋洋道:“你再嚎,我的手也要扎木刺了。”
顺王立马捂住了上官辰的大嘴。
“别嚎。”
这次出宫的时候,领路的又换回了小狗儿。
“你伤好了?屁股不疼了?”
小狗儿道:“多亏你的药膏子,好多了,能走路,但还有点疼。”
“怎么不再多歇歇?”
小狗儿低声道:“我想求你帮个忙,替我求个辟邪的符。”
许澄宁讶异地问:“怎么突然要这个?”
小狗儿耷拉着眼皮道:“我养伤这些天,天天都听到鬼在我耳边叫,我害怕得睡不着。”
“你幻听了吧,怎么会有鬼呢?”
“真的有。”
“跟你同房的其他人,有没有听到?”
小狗儿摇摇头。
“他们白日要做活,我自己在房里能听到,晚上就没了。”
他哭道:“你看,这个鬼,不怕太阳的。”
许澄宁沉吟了一会儿,又问:“是什么样的声音?你从哪听到的?”
“我趴在卧铺上听到的,是女鬼的声音,有不止一个,她们叫得很惨,还、还……怎么说,没什么力气。”
许澄宁心中一凛:“带我去看看。”
小太监没有床,只有砌起来的高出地面的长长矮台,上面铺了两排灰扑扑的床褥,味道很不好闻。
“喏,”小狗儿指着自己的床位,“只有我这里听得到,别处都听不到。”
许澄宁爬上去,把耳朵贴在台面上,一点一点试着位置。
一声幽幽的哀鸣偶然钻进耳朵,毛骨悚然,许澄宁一下子从床铺上弹了起来。
“怎么样?是不是听到了?”
许澄宁惊魂未定,胸口起伏缓了许久,又趴了下去。
这次她听得更加真切,一道道女声,像蛛网一般交缠着,嘶哑、痛苦、无力,偶尔有人似乎受到巨大疼痛,提声尖叫,转瞬又消弭。
许澄宁抬起身子,用指节一点一点地敲台子,仔细听辨,发现小狗儿的床位,头部的位置是空心的,应当是砌砖的时候,不小心留了一条缝。
“你们在干什么?”
同房的小太监一进来就看见两个少年撅着屁股趴在地上,顿时莫名其妙。
许澄宁很从容地起身拍了拍衣摆。
“我借了小狗儿一盒子药膏,想要回去,我们正在找呢。”
“哦对对!”
小狗儿在床上乱翻一通,把药膏找了出来。
“在这呢!”
许澄宁打开看了看:“只剩下这么点了呀,那你用完吧,回头还一盒新的给我。”
两人一同走出来,小狗儿长长吁了一口气,抬头注意到许澄宁望着不远处的讲经塔,便问道:“许公子,你在看什么呀?”
许澄宁转过头来问他:“那个地方,平常进出的人,多么?”
小狗儿道:“不多的,只在慧乘大师来的时候,送点冰进去,我们听海公公吩咐,平常都不去那的。”
“今天,慧乘大师进宫了吗?”
“进了吧好像。”
许澄宁思忖了下,道:“我想过去看看,之前去静安寺,没能见到慧乘大师,今天看看能不能堵到他。”
小狗儿挠挠头,随她一起去了。
世人均知,嘉康帝是个仁善爱民的好皇帝,经常就苍生事向佛祖问福。
当初建造这座塔,怕舍本逐末,不敢劳民伤财,因此塔建得不大,只有五层,塔底是汉白玉的台子。
这里是宫中的偏僻之处,许澄宁借树木隐藏身迹,在离讲经塔十多丈之远,围着它绕了一圈。
小狗儿糊里糊涂:“许公子,你在干什么呀?”
许澄宁敷衍道:“塔有九门,不定慧乘大师从哪个门出来,我绕着走,就能看到啦。”
“哦,是这样啊。”
“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严厉的女声传来,许澄宁霍然转身,对上了梁芜板正的面孔。
“是你?!”
梁芜睁大了眼,随即大怒。
“放肆!宫禁之中,竟敢鬼鬼祟祟,乱闯乱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