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暗,因为宵禁,泥土地上已渐无绰绰人影。
只不过她那时已出城,虽然身无分文,但谦谦君子的“他”在出城前就把他的短萧当作抵押物典当了些文钱。
“他”在车坊租的是一辆驴车,平日里未曾仔细当家,只做挣钱的买卖,未曾想过,向来不愁吃穿用度的她,连一辆马车也租不起。
她知或不知,早已有暗影发现了她的踪迹,自“他”出现在车坊时。
“他”驾着驴车来到一处旷野,清风摇曳,松枝颤巍,“他”下了车,来到一棵松树前,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嵌玉金炳匕首,匕首的寒光出鞘,在这灰黑的夜里尤其刺眼。“他”还来未来得及,就被人一把握住了手腕动弹不得。
黑夜里只听得到背后之人起伏的呼吸声,“你怎么都不叫?不害怕吗?”
“啊!啊!啊!”
“敷衍!”
“我又没说不害怕!你都吓死我了。知道是你了,现在可以放开我的手了吗?”她的气息慌地很,只是佯装镇定。大晚上被人这样悄无声息地接近,不吓到才怪!
他左手去拿她手里匕首的刀柄,右手只是稍微松了点劲,仍旧握着她的手腕。
“你是怕我想不开,要自尽?”
“我是怕你消失……”
……
无声里全是嘈杂,心中纵有万语千言,亦是化在风里,埋没在偶有一两声的呜咽鸣啼中,尤其地瘆人。
……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明明日理万机……”
“你也是能耐了,居然还让暗影给跟丢了。既知道我忙,还给我添乱,你真的是长不大的小孩。”
“什么?”
“说你是孩童,你不该高兴么?”
“我谢谢你。”这话里并非是感谢的意思,她自然听出他调侃的意思来。
在这简短的对话里,贾语已经抓住了重点,他说怕她消失,说明什么。说明她还有机会穿越回去的,(她听不见他的弦外之音)大约是要以命相搏,不过也仅仅是她大胆的猜测,若没有十足的把握,她并不会鲁莽行事,万一失败,她就真的死了。
“这么晚,你来这里做什么?”
“把匕首给我,我就告诉你。”
他小心地递过去,他已经确定她并无了结生命的意思。
接过匕首的她,对着树根旁的泥土就是一顿挖。
“从前见此处就很合眼缘,即便是冬日的清风吹过也从不会让人感觉瑟冷。所以,我便将私人的宝藏埋在了此处,这事儿就连我那两个丫鬟都不知。”
他亦是蹲下看她挖地起劲,“给我吧,确定是这里吗?”
“确定。”
“我从前想的是,如果真的回不去,就在这里盖一座大房子。大家住一起,我的日常就是看书写字养花种菜,若是还有余力,行侠仗义也不错……”她声音里清脆的兴奋声不再掩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打听了此地是谁的了?你有地契吗?就这般想占山为王,白捡个大便宜?”
“普天之下,还莫非百姓呢!地契肯定是要拿到手的嘛,我还能强占此地不成?我又不是强盗土匪!”
……他挖了一圈,都不曾挖出什么来。
“怎么会呢?我明明就埋在此处的呀。”
“你会不会记错了地方,与此处相似的小松林多的是。”
“就是这里……”
……
“你也是当世无双,绝无仅有,谁能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找宝藏,你什么都不带,是准备徒手劈山?”
“你是说我奇葩呗,这不是见机行事,临时起意嘛,你派人看得那么紧,我倒是得有空闲出来办杂事才行!”贾语似乎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着不悦的气息。
“若不是为了你的安危……算了,过几日我再陪你来找吧。”
“好吧……这是什么?亮闪闪的。”她一把抽出来,正是那支簪子。“你还随身带着了?”
“我看你似乎很喜欢,便留了下来。”
她端详着,“那还不是因为从没有人送过我簪子。”
“是嫌我礼物送的少了?”
“岂敢,只是很多东西不太实用,又搬不走。”
“你还想搬到哪里去?”
她自然想带回现代去,那可是文物!
“这里呀!”她跺着脚,指着的便是脚下的土地。
“日后你会名正言顺地回到王府的。以后王府里的都是你的。”
“那好,那我得将东西都搬来这里占为己有!你就不怕我搬空了?”
“你尽管搬。”
“霸气。果然有家底就是不一样!”
她满意地笑了,即便在黑夜中,他为何觉得她的笑里有过未曾见过的轻松与自在。仿佛她真的是孩提的楚楚。
“来,我给你簪上吧。”
他的气息再次笼罩在她身边,这一次,她抬眼对他说了声,“珍重。”
……
二人此刻正躺在清泉居的卧房内。
她坐在窗边,看着院落里,两只小鸟在啄着什么,它们的两只小爪走起路来,小尾巴便轻盈地翘起来,无风,可此时她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