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王家出事这么久,他们将江王氏关着,就以为无非是两个结果。
一则,江王氏挺了过去。晓得自己以后只得依靠江家,所以以后都以江家的荣辱为主,不再胡作非为。这样倒能将她放出来,大家继续相安无事。
二则,便是江王氏挺不过去,被关死在了那屋子里。毕竟她那双好儿女,如今是连瞧她都不去了,没几个亲娘能受得住的。
可哪知这毒妇倒是命大,疯疯癫癫的竟然挨到了这个地步。
走到门口的沈南宝,正巧听见她们二人对话。
盏琴怕沈南宝会多想,赶忙就喊了声:“夫人,奴婢没寻到二小姐,恰巧遇到了小沈姑娘。小沈姑娘说她要来瞧瞧,我们便回了。”
一听到沈南宝来了,屋内本坐在坐榻上的二人,就急忙起身。
尤其是庞如静,第一个早上两步来,拉着沈南宝的手便道:“儿啊,你来得正好。快来瞧瞧,你是喜欢哪个花样的?回头我好请了你那绣庄里头绣技精湛的绣娘,把这花样给赶出来。”
看庞如静如此喜欢这未过门的儿媳,江林氏可就忍不住笑了。
“瞧瞧我这大嫂,这一辈子啊都是大大咧咧的,少有有这么细心的时候。”
“这算好的喜服啊,都做了五六套了。非说怕那花样出来你们小两口不满意,还琢磨着要准备多些给你们挑挑呢。”
一听这话,沈南宝可就忍不住笑。
“伯母一向疼我,心里都有数呢。只是喜服有那五六套就够了,再怎么着都有我喜欢的,不必再折腾了。”
“啥叫折腾?我是乐意,再麻烦我都甘之如饴!”
听沈南宝这么讲,庞如静却摇了摇头。
“看左右我就这一个儿子,这一辈子啊,就忙活这么一回。我可不能不费心思,叫我的宝贝儿媳受了委屈。”
“你快来瞧瞧,看有没有喜欢的?这要是有喜欢的,咱们好赶紧叫人做。”
庞如静如此热情,沈南宝便也不好拒绝。
就只能跟着她们坐下,开始挑选起那繁杂的花样来。
而江府的后院这边,因为天寒地冻。守门的婆子和丫鬟们全都偷懒去了,只留一把铜锁锁住了正屋的门,隔住了屋里屋外的两副情景。
江未琳则拿了钥匙开门,直接推门进去。
只见裹着被子,缩在墙角的江王氏,冻得直哆嗦。
一看到江未琳来了,她便像只丧家犬一般,跌跌撞撞的冲过来。
跪地哀求:“未琳,是母亲错了,母亲不该那样对你和你娘的。你行行好,行行好放我出去吧!”
“再不济……再不济你跟你爹带个话去,就说我悔改了,求他来相见一面。再这样下去,我真是活不了了,活不了呀……”
打从江王氏被关起来之后,她一直都是嚣张跋扈的。
觉着她有一双儿女,江家不敢把她如何。
可后来她被关得久了,儿子女儿都不再理会她。她才晓得放下架子,开始求饶。
只是她装可怜这一套,从头到尾都只被江未琳看到,她也自然不会心软!
“你有什么资格,自称是我的母亲?爹爹已经答应了我,等你啥时候死了,就把我母亲扶正。到时候将你从族谱除名,只留我母亲一人的名分!”
“你……你说什么?”
江未琳的话,江王氏简直无法相信。
她瞪大了一双眼睛,死死的抓住江未琳的脚踝。
“不可以这么对我!你们不可以这么对我!我才是江家二房的主母,你们不可以连我最后的东西都抢走?”
只是不管她如何发狂嚎叫,江未琳都不为所动。
她还蹲下身来,一字一句的道:“这便是,上回你狠心伤爹爹,付出的代价!”
“对了,我今日来呢,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大哥考中了状元,就要回京都去任命了。按道理说,到时候咱们这一家子,都要回京都去的。”
“只不过因为你这么个祸害,爹爹就决定,咱们不同大房回去了。二房就留在郧州经商,为大房铺路。我这女子倒还没事,只可惜了你那宝贝儿子寒窗苦读十几载,却走不了仕途。”
“这些,可都要拜你这个好娘所赐啊!”
“不……不可以这样,不可以这样……”
本来江王氏还盼着,要是有一天她儿子科举高中,她还能母凭子贵被放出去。
可如今那没良心的江秉亭居然要为了大房,放弃她儿子的大好前程,这简直是要她的命!
江王氏气得不行,只觉得喉头一堵,瞬间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这就将江未琳这身上的官服,给喷上了许多血迹。
“呵呵……”
被这毒妇的血液染脏了衣裳,江未琳虽觉得脏,却又无比解气。
她依旧咬紧牙关,一次一句的道:“你死了就好了,你死了,你儿子或许还有前程可言……”
说完这话,江未琳就一把推开了她,抓住自己的手。
然后毫不犹豫的,直接转身出门。
“不……你别走……你别走……”
看着门外的光,随着房门被关上,而逐渐减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