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人终于来了,那些灾民们一个个,都颇有些激动的样子。
等到这马车出了城门口,便停了下来。
方将军下了马,那马车中的人也急匆匆的从中下来。跟着方将军,就到了沈南宝的跟前。
“沈大人,这位就是城中庾司的管粮庾史了。”
一听这话,那庾史赶忙走到沈南宝跟前。
恭恭敬敬的,下跪行礼:“小的樊才,参见沈大人。”
“樊庾史请起吧。”
看着眼前这个干瘦的中年男子,沈南宝就抬了抬手。
这樊才见状,才赶紧从地上爬起来。
不过他还是低着头,不敢跟沈南宝对视的样子。
沈南宝便也不多说,只开门见山的道:“我叫你来是所为何事,想必方将军已经同你说过了。本官想用郧州织造司七品司制的名义,与你借上一万斤粮食,由方将军作为见证。”
“待本官回到郧州之后,会在三日之内将这新粮送到贵司奉还。若是晚上一日,便双倍还你,两日则两倍,三日则三倍,以此类推。你看如何?”
“这……这……”
沈南宝所言,实在是有够吓人。
这樊才吓得不行,犹豫着便道:“这向来仓禀府库,是要朝廷下命令才能开仓的。大人突然开这个口,小的实在是为难啊。”
方将军一听这话,也知道此事冒险。
他想想,便是道:“樊庾史,本将军可替沈大人做保,你就开仓放粮吧。毕竟这么多的百姓都逃来了,若是不管不顾,生了乱,咱们也是难逃罪责啊!”
如今这时,可真是左右为难的时候。
沈南宝便道:“你若担心本官不认,我可签下借粮的借据,你尽管放心即可。”
知道这庾史是怕此事出了意外,要担责的。
她便拿出一早就准备好的借据,交给了他:“这个你收好,上头有本官的亲笔签名以及手印。若真出个什么不妥,你拿到织造衙门去告,无有不准的。”
借据都拿出来了,看来沈南宝是真有诚心,也没想诓骗了他。
这樊才就忙道:“大人用的是自己司制大人的名义来借,小的当然没有不借的道理。一万斤就一万斤,小的这就派人开仓放粮,大人尽管去取便是。”
“只求大人,到时候能够按时还粮。毕竟这是朝廷的粮食,哪怕是少上一粒,这都是要掉脑袋的呀……”
若不是有方将军作证,这周围的百姓这么多人瞧着。他一个小小的庾史,可不敢开这个口!
“好,我一定按时还粮。”
看他答应了,沈南宝就转头看了看张将军。
张将军会意,就立马带着他们随行的护卫。跟方将军的人一起,去城内的仓禀府库取粮。
这一万斤粮食,取来三百斤的稻子碾出米来。就在里州城外的空地上,架起大锅开始煮粥。
沈南宝更是掏出百两银子,让云诺带着人去,在城内的饼铺买来可长期存放的麦饼上万个。
堆在熬粥的灶台边上,准备一会儿分发给这些灾民。
而先前还因为饥饿,失了理智的那些灾民。如今全都围坐在一旁,盯着锅里头开始翻滚的清粥,不断的咽着口水。
见众人都安定下来,方将军这才领着一个头发花白。身穿盔甲的老将军,疾步匆匆而来。
到了沈南宝的跟前,方将军便道:“爹,这位就是那沈大人了。”
闻言,老方将军立即冲着沈南宝扶手行礼。
“沈大人,您可真是个大好官啊……”
“老将军,这可使不得!”
一看到老方将军居然先拜她,沈南宝赶紧上前,将人扶了起来。
“我只是路过此地,看着百姓们受灾可怜,这才想救他们一救的。咱们都是朝廷命官,是百姓的缴纳税收养着的,哪能看他们受苦而不顾?”
沈南宝的一席话,听得老方将军热泪盈眶。
他一面直起身一面道:“我们里州这个地界,那是南来北往的通衢之地,路过此处的官员可不少。可像沈大人一样,这般爱民如子的,还真就找不出来几个。”
“沈大人这一心软啊,救的可不只是百姓,更是救我们父子于水火。毕竟这些百姓围堵城下,我们是放人进去不成,不让人进去也不成。”
“倘若发生暴乱,有了死伤。朝廷怪罪了下来,我们也是难以交代呀……”
明白方将军父子是左右为难,沈南宝就点头笑。
“如今靠着这万斤的粮食,怕是也能撑上几日。剩余的粮饼,张将军已经帮着放入了城墙左侧的临时粮库。”
“两位将军只需每日在这里施粥救济灾民,就一定不会出什么事儿。等到几日过后,朝廷那边铁定会有消息的。”
沈南宝虽然只是个七品司制,按理说管不到赈灾这样的事儿来。
可她说的话,却叫人实在是安心。
老方将军就点了点头:“沈大人都这样讲了,老夫就放心了。”
“老夫真是要替里州的百姓,谢过沈大人的大恩大德了。”
说着,老方将军又冲着沈南宝俯首致谢。
沈南宝见他们如此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