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松这语气之中,是有怨恨的。
站在一边的耿夫人,顿时就不悦起来:“耿松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哥哥是嫡子,是我们耿家下一代的顶梁柱。你不过一个庶子,辅佐你哥哥又有什么错?”
“庶子又如何?嫡子又如何?”
眼下这种情形,耿夫人还自以为是的,拿嫡庶之分来压制他。
耿松的脸色就越发难看起来。
“这一次,若不是耿勇自以为是想要欺压沈南宝,怎会得罪了那江家,引火烧身?这么些年来,我劝他不能贪钱财,他何时又听过我的?”
“倒是你们,逼着我处处将功绩让给他。可他即便成了织造司的二把手,也是德不配位,功亏一篑!”
“若当初,你们不为此要我辅佐于他。凭我耿松之才,我恐怕早就成了四州织造的司大人。我们耿家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事已至此,这个小孽障居然还在翻旧账。
耿夫人气急,便大骂起来:“好你个狼子野心的庶子,我能叫你在耿家活到大,已经是对你的恩德。”
“你竟还想着,靠着耿家的权势朝上爬。是不是你还觉着,这整个家都该交给你?这样你那个早已经黄土枯骨的低贱亲娘,就能够扬眉吐气了?”
提及亲娘,一直以来都毕恭毕敬的耿松,脸色骤然大变。
就连躺在病榻之上的耿怀山,都激动起来:“闭……闭嘴!过去的事儿,不许再提了!”
“我为何不提?”
盯着耿松,耿夫人很是恼怒。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冲沈南宝那个小贱人卖了好。她才会给你个面子,让你继续留在织造司。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跟你那娘一样贱,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在这耿家,从来就就没有人拿他当家人看的。
方才因为耿怀山病重,还有些许难过的耿松,脸色就越发难看下来。
“没错,我是与沈南宝示好了。因为我知道,沈南宝这样的女子他日必有所作为。我若不如此做,难道等着你们那蠢儿,活生生将我拖累吗?”
说完,耿松就回头,对着耿怀山扶了扶手。
“爹,虽然你素来偏心,对我没有几分爱护。但是你养我生我之情,孩儿往前一直谨记在心。”
“可到了如今,这情我也算还完了。”
“今后耿家一切,皆与我耿松无关。我耿松必自己闯出一片天地来,叫你们刮目相看!”
说完这话,耿松直接转头就走。
见他如此绝情,这家他也是不管的了。
耿夫人气得直咬牙:“好你个小孽障,你翅膀硬了!有本事你今日走了,就永远别再回来!”
“住嘴……住嘴……”
这妇人愚蠢至极,耿怀山听了这话。就激动的扯着嗓子,想要制止。
可哪知这一个太过激动,耿怀山就胸口一僵,直接气绝身亡了。
这吓得那耿夫人,顿时大哭了起来:“老爷啊,你可不能丢下我们就这么走了呀……”
听到身后的哭喊声,耿松虽然心中难受,却也没再停留。
只是直接迈步,离开了耿家。
织造司的事儿都摆平了下来,江未臣来织造司瞧沈南宝,还带了了不少外头的糕点瓜果。
小蝶在一旁伺候倒茶,瞧着沈南宝和江未臣在一起甜蜜温和的样子,就忍不住偷笑。
“明日,我便要启程回郧洲了。”
给沈南宝递过去一块糕点,江未臣这才开口说这事儿。
“是该回去了。”
沈南宝点头:“刚巧,我今儿早上才挑了几块匹很是好的锦缎。你且带回去,给奶奶伯母和未琳她们,做几身衣裳。”
“好。”
她的心意,江未臣自然不会拒绝。
只是要离开她身边,江未臣还是担心:“那万郎昕不是个好的,你在四州当值,定要小心一些。若她为难于你,就叫云诺她们送信回来。”
这次他收拾耿家,万家全程旁观。
虽早就料到他会这么做,可江未臣还是担心,万郎昕会对南宝存别的心思。
见他如此不放心,沈南宝就笑了。
“放心吧,我都知道该怎么做。你回去安心念书,我在四州这边,还有金大人护着我呢。”
“我想好了,等我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我就回郧洲那边去瞧你,毕竟有好多事儿,我还放不下呢。”
“好。”
说起金大人,他确实对南宝不错,江未臣也才放了些心。
“那我等你回来。”
与沈南宝告别之后,江未臣下午便启程,带着崔夫子回了郧州去。
沈南宝站在城楼之上,看着马车逐渐远去,神情之间也颇为不舍。
小蝶站在一旁,忍不住便道:“姑娘也是很心仪公子的,既然如此,为何不与他回郧洲去?这女子,不当都随了夫君吗?”
“小蝶,不可胡说!”
见小蝶放肆了,一向冷静自持的云诺,就开口制止她。
跟在她身边这么些日子,云诺依就把她当成主子,半分不敢逾越。
而小蝶却颇懂她了,会与她说些心里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