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沈南宝就略微挑眉。
“怎么,难不成这个金小姐,还能拦住咱们客人进门不成?”
“倒不是这么说。”
看沈南宝盯着他,这潘管事就有几分心虚。
“是为着她爹是漠南织造的事,这织造大人手上可是捏着许多好处的。若是讨好了他,咱们绣庄以后必定飞黄腾达。”
“可若是得罪了这金家,咱们最多做些百姓的买卖。而且万一哪一日这金大人不高兴,给咱们出个难题,咱们这买卖都做不了了。”
这潘管事这么讲,倒是为绣庄考虑的。
沈南宝又道:“讨不讨好这金家不说,我且问你,这许家什么时候,有这会散发香气的衣裳买了?”
“旁人不晓得,你我应该最是清楚的。这样的好东西,可不是许家出来的!”
“这……这……”
这本不关他的事,罪过却扯到了他头上,潘管事只觉得冤枉。
他便扑通一声,跪倒在沈南宝跟前。
“掌柜的息怒,掌柜的息怒啊……”
只是他这一跪,惊住了沈南宝,也把在一旁的刘春芽给吓了一跳!
而沈南宝则咳嗽两声,压住心惊,摆出一副严肃的模样来。
“想要我不怪罪,你就实话实讲。”
“你如今是替我卖命的人,自己应该清楚吧?”
“明白,小的明白。”
闻言,这潘管事自然娓娓道来。
“这件事儿,确实是不怪小的呀。当日是那莫管事派了人来,送来了不少会发香气的衣裳,叫小的尽管抬高了价往外卖。”
“哪知这衣裳虽然贵,却因为够奇,深得城内达官贵人家的小姐们喜欢。故而自是供不应求,不少人都争着要的。”
“就连夫人也拿着这衣裳,去金府找了金小姐。说是……说是要拿这衣裳进贡,去讨宫里的贵人们喜欢。这若是被宫里头看中了,不只是许家能够飞黄腾达,连织造大人也会因此平步青云……”
一面说着这些话,潘管事就一面偷偷抬头,看沈南宝的脸色。
见她面无表情,他又赶紧低下头去:“掌柜的,小的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小的也是拿工钱办事儿的人,这真不是小的算计掌柜的呀……”
“行了,看在你还算老实的份上,起来吧!”
看他吓成这样,沈南宝便不捉弄他了。
一听沈南宝不怪他了,这潘管事才松口气,从地上爬起来:“多谢掌柜的,多谢掌柜的。”
“只是掌柜的,如今是咱接手了这绣坊了。这好东西也是咱自己的,咱为何不讨好讨好这金大人,将这好机会抓在自个儿手里?”
知道这潘管事这时投诚献计,是为了保住他的差事。
沈南宝反是淡然一笑:“本掌柜没这个野心,能安安稳稳做买卖就成,不想跟什么宫里的人打交道。”
“再者了,这万一东西送去了,宫里头的人不满意。一个怪罪下来,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讲完这话,沈南宝掉头就走。
留下潘管事站在原地,有些傻住了:“这么好的机会,竟还有不想要的人吗?”
“果然还是年纪太小,成不了大气候啊!”
从铺子里头出来之后,沈南宝就去了二进院。这两日江未臣都猫在秀房里头,说是要琢磨什么东西。
而刘春芽则跟在她的身旁,一脸不解。
“掌柜的,这许家绣房偷了咱的东西,咱怎么不想办法要回来呀?如今这整个乾州的人,都以为这会发香气的衣裳是他许家的,出的也是他许家的名儿。我都气得慌呢,掌柜的就一点不在意?”
见她气鼓鼓的,沈南宝就笑。
“不是不在意,而是澄清的时机不到。”
“现在这时大肆澄清,除了叫许家被百姓们谴责,说他无耻,对咱们还有什么好处?”
“我当初既然布了这个局,就不会叫他们轻易全身而退。不然的话,可对不住他许茂昌三番四次的,想要置我于死地!”
原来沈南宝不是不出手,而是还不到她看好的时机。
刘春芽一听这话,才放心笑起来。
“有掌柜的这话就成,就是怕许家占了咱的便宜!”
“既然掌柜的有计划,那我就不担心了。毕竟掌柜的聪明,只要你肯出手,绝对叫他许家吃不了兜着走!”
自打刘春芽跟大哥的亲事定下来,她便开朗了不少。
成日里不再闷闷不乐,说话做事也大方许多。
沈南宝就笑:“放心吧,我这人素来不会招惹别人。可若是别人欺负我,我定不会叫他好过!”
“嗯。”
有沈南宝的话,刘春芽自然放心。
她便挽着沈南宝的胳膊,跟她一路进了二进院。
此时的院子里头,一个人也没有。
绣娘们都在左右两侧的大房子里头,埋头苦绣,赶制绣品呢。
沈南宝左右看了一圈,才找到正拿着绣品坐在窗户边,细细揣摩的江未臣。
福庆也站在他旁边,眉头皱得跟要打结似的:“公子,这左看右看也只是普通的刺绣,没什么特别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