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宝见状,就直接朝绣坊里头走。
正在门口打扫的伙计,见到有人进来,便伸手拦她:“姑娘,自昨日起我们绣庄就歇业了,姑娘请回吧。”
闻言,沈南宝便淡然一笑。
“我不是来买东西的,我是来接手这绣庄的。这里头管事的是谁,叫他来见我!”
“你来接手绣庄的?”
一听这话,那伙计便上下打量沈南宝一眼。
接着这才拿着手中扫帚,匆匆进门去。
沈南宝也没犹豫,直接抬步进了这绣庄的大门。
许家在乾州开的这家绣庄,比起沈南宝的天下绣坊,显然是要胜上一筹的。
偌大的庭院,坐落于东西南北皆通,且最为繁华的地段。四面皆是店铺,且里头的伙计众多,生意好时恐怕是日进斗金。
许家把这间绣庄给让出来,看来也真是叫他们剜心割肉了。
而就在沈南宝他们四人,打量这个庭院的时候。
一大约四荀的男子,穿着身银色长袍外头配件对襟的玄色外衣,就匆匆赶来。
相比许家绣坊那令人讨厌的张管事,以及不可一世的莫管事。
这中年男子看着要和善许多,而且浓眉大眼的,一看就是个聪明人。
到了沈南宝跟前,这男子便微微扶手:“想必这位,便是天下绣坊的沈掌柜了。沈掌柜接手我们绣庄的事,许少东家已经派人知会。”
“小的是绣庄的管事,名叫汤锐。”
“汤管事。”
闻言,沈南宝便微微点头。
“既是如此,那就劳烦管事与我讲讲,这绣庄上下如今的情况。我也好安排,这接下来该如何。”
“是。”
见沈南宝年纪小小,却极有掌柜的气势,汤管事便低下头去。
接着,他又命人捧来一本账册。
然后照着账册开始念:“禀掌柜的,咱们绣庄占地拢共十一亩。四面环街,皆是店铺。中间有回形的三进院,一进院做成衣,二进院做刺绣,三进院便是这布料的裁剪,染色,以及清洗。”
“目前绣庄共有做工的人一百一十五人,工钱从二两到洒扫妇人五百钱各不等。唯小的工钱最高,一月五两。这些人中有八十九人住在绣庄后院的工院,其余二十五人家都在当地,故回家居住。”
“因着这绣庄抵给了掌柜的,故账面上没有余银。工人们的工钱,昨儿个小的也已经按照许少东家的吩咐,给大伙结清了。接下来掌柜的要如何安排,全凭您的话。”
“嗯。”
这汤管事交代的也算清楚,沈南宝就微微点头
“那好,那掌柜的便把这一百多人,都叫来跟前吧。”
“是。”
得了沈南宝的吩咐,这汤管事就冲一旁的少年使了个眼色。
那少年会意,赶紧就退了下去。
很快,本就候在院子外头的那些妇人汉子们,就全部都走了进来。
跟天下绣坊的工人们不同,进来的这些人一个个面上带着些凌厉。
甚至不惧这个新掌柜,就那么毫不避讳的,瞧着站在院子中央的沈南宝。
倒是见他们如此,那汤管事则道:“各位,咱们这绣庄交到沈掌柜手上的事,大伙也知道了。如今沈掌柜的来接手绣庄,自然是要训话的,大伙儿且要认真听着,往心里头记。”
“……”
只是即便汤管事这么讲,在场的所有人都毫无反应,依旧丝毫不慌的瞅着沈南宝。
而汤管事说完之后,又对沈南宝恭敬的扶了扶手,这才走到一旁去。
站在原地的沈南宝,瞧着这些工人的态度,心下也明白几分。
接着她才淡然开口:“各位都是在这绣庄做了许多年的老伙计,想必对这绣庄,也是有情在的。”
“只是如今这绣庄姓沈了,许多规矩,怕是不能同从前一样了。故我今天叫大伙来,是想要问问,你们可是都愿意留下?”
“若是愿意的,一会便去汤管事那里,重新将自己的姓名籍贯年纪,以及之前是做什么的,全都记过一遍,我要一一过目。”
“若是不愿意的,那么绣庄就大门大开,送各位另谋锦绣前程便是。”
一听这话,这些工人们就对视一眼。
其中一个更道:“沈掌柜想要叫我们留下,那自然要告知我们,我们留下有什么好处才对。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我们以前忠心的是许家。也不能你这一来,就叫我们白白的替你卖命吧?”
“就是……”
为首的这人话一出,在场的不少人都纷纷点头。
“对呀,既然是新东家,给我们涨工钱是不过分的吧?我们不要涨多少,就涨到一两银子一月吧?”
“没错,这每个月最好休息四天。以前休息两天,着实是累人,不够的。”
“还有工院也太挤了,最好把后院的几个院子都劈出来,给我们大家住才是!”
听他们提出这番要求,沈南宝并没有直接回答。
她只是回头,看向一旁的汤管事。
只见他低着头,像是不愿插手此事,保持沉默。
沈南宝就知道,他们这是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