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晃动间,琉璃瓶里的透明药水也跟着微晃。
祁元殇抬高手,将瓶子对准车帘透光处,没什么表情的看着那一口不到的神奇药水。
好一会儿,他都还在看,眼睛一眨不眨。
花不羡睁开眼,终是忍不住,“别看了,有怀疑便去证实,还你外祖家清白。”
……
默然片刻,祁元殇放下手,将药瓶子捏在手心无意识的摩挲。
“钟老说,并未把这种药水给过第二个人。”
花不羡懂他的意思,点点头,“所以,谁知道你舅舅有这个药水,并且偷偷拿走的人,便很有可能是栽赃陷害他的幕后黑手!”
“那会是谁呢?舅舅身边得力的部下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家里亲近的人也不少。”
闻言,花不羡倒是笑了,“利己主义,做坏事的人,总不能什么好处都没有,郁家倒了之后,迄今为止,谁蹿得最欢,得到的好处越多,咱们就先查他!”
让花不羡这么一说,祁元殇的脑海中很快冒出一个人来。
事实上,他早都有了几分怀疑,只是一直隐忍,免得打草惊蛇。
花不羡看着他沉郁的面色挑眉,“你想到谁了?”
“你猜。”祁元殇难得语气放轻松,这就是找到
方向的好处吧,他不会再像一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
花不羡被他这两个字气得,白眼翻了又翻。
心想:我与你舅家又不熟,不仅不熟,她穿过来的时候,郁湛年的坟头草怕是都比她高了。
这怎么猜?猜毛线!
越是这样,花不羡越是脸上挂满了笑,挑衅:“你猜我猜不猜?”
祁元殇,“……”
马车连王府都没回,径直往宫门口行去。
当然,钟暮山和陈奇回了,他们不方便跟着去,一个是待会儿形势如何不好预料,二个,宫里那位出了名的不讲道理,钟暮山神医之名,天下皆知,他若是见了真人,岂能放过?
所以祁元殇和花不羡一致认为,钟老还是继续假扮白术岐的好。
皇帝不喜道教,隐藏身份再好不过。
同一时刻,养心殿中。
皇帝已经连续两个晚上没睡好觉了,尽管京郊大营早早传来了密信,解释祁元殇抗旨的原因,但他仍旧十分气恼,昨儿还砸了一套价值连城的文房四宝。
若不是纯贵妃进献的安神香十分神效,皇帝这会儿可能脾气更差。
“人回来了吗?”普一起床,皇帝就揉了揉发胀的额角问。
眼神不由朝徐徐冒出白烟
的香鼎看去。
苏公公眼神儿尖,先说了一句“已经在路上了”,再又解释,“陛下昨夜点了安神香之后,睡得极好,还亲自吩咐了不要灭,故而一直燃到了现在。”
皇帝皱眉,“灭了吧,此刻闻着头疼。”
“是,奴才这就去。”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易躁,安神香助眠归助眠,闻多了却也闷躁。
穿戴梳洗妥当,皇帝一身明黄色常服,精神好了些许。
摆摆手,“好了,幽王也快到了,去宣六皇子进宫,让他们兄弟到朕面前来分说。”
苏公公略一躬身,“回皇上,六皇子辰时不到就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他倒是早。”皇帝轻哼一声。
辰时——不到7点。
苏公公淡笑不语,刚迈步,却又被皇帝叫住,“对了,让你找的人,你找到了吗?”
“回皇上,雅苑有个小侍从当时正好在场,奴才已经命人带进宫了。”
“那就好,朕倒要看看,两个皇子不顾脸面大打出手,到底是为何。”
换做往常,皇帝肯定问也不问,直接定了祁元殇的罪名。
眼下嘛,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幽王妃的眼药水还是很好用的。
苏明德对此,心里门儿清,转过
身嘴角往上翘了翘。
幽王娶了个好媳妇儿啊!
可是,这个好媳妇儿,当前却在宫门口被人拦住了。
沈清河犹如一头小兽似的,在花不羡下马车的瞬间,直接跑过去噗通一声跪下,口中大喊,“求幽王妃放过我吧!”
花不羡一头雾水,本能的退后几步,“你发什么疯?”
祁元殇比花不羡先一步下马车,此刻就在她身旁,见状一双眸子寒霜迸发,将花不羡往后揽了揽,“沈清河,本王有没有警告过你,离本王的王妃远一点?”
沈清河肩膀抖动,脸上挂着泪痕,哭声凄凄,“元殇哥哥,我知道我错了,所以你放心,我今天不是来找麻烦的,我就是不想嫁到廖家去,求她高抬贵手罢了。”
今日的沈清河一身素衣,和平日行走的妆奁匣子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