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花不羡将轮椅上的人一块儿推进他书房中,花曌一对浓眉不自觉的蹙在一起。
“这是谁?你带她进去做什么?”
花曌走在最后,他刚迈过门槛,团子从后面砰一下将门关上!
花曌的小心脏好像也跟着撞了一下。
但见祁元殇始终一声不吭,花曌到底没敢发作。
花不羡扶着轮椅,似笑非笑,“父亲这般健忘,连她是谁都认不出来了?”
随着她话音落下,低着头的寒烟抬起了脑袋。
花曌登时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你,你是……”
“相爷,我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寒烟。”
毕竟被打断了腿,而且还有不少别的伤,寒烟说话有几分虚弱,眼神,却很犀利。
她不是不恨,为裴氏做了那么多,到头来,只能是卸磨杀驴的结果。
而且裴氏还用她老子娘要挟,让她不得不选择去死。
怎么能不寒心呢?
不过寒烟也很清楚,她只是蚍蜉,撼动不了大树,所以她并不奢望报仇,只要能像花不羡说的那样,从此逃离盛京这个吃人的地方就好了。
花曌回过神来,眸子狠狠的缩了一下,“你还活着?”
他以为裴氏已经把人弄死了。
一个替罪的丫鬟,还指望她活着继续卖命不成?
花曌的这种反应,在寒烟预料之中,她看了眼花不羡,嘴角讽刺的勾起,“是,奴婢还活着。奴婢有几句话想和相爷说,关于相府后院总是有姨娘滑胎,还大多是男胎的原因,以及先夫人秦氏……”
“闭嘴,你闭嘴!”不等寒烟说完,花曌突然怒起打断。
花不羡眸中划过一抹狠色,“父亲着急什么,让她说下去啊。”
“一个罪奴的话,如何能信!”花曌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
花不羡是想翻秦氏的旧账?
他眼神闪了闪,显然是心虚的,却打起精神强作镇定。
正要继续出声训斥,祁元殇放下茶杯,语气不疾不徐,“总归没什么事,本王也想听听看。羡儿嫁给了本王
,她的生母便是本王的生母,传闻相爷青云直上之时爱妻逝世,相爷还因此在朝堂上哀痛大哭,想来,如果其中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相爷也会很气怒吧?”
花曌,“……”
确实很气怒,却是被人翻旧账的气怒!
他做梦都没想到,花不羡这个他向来看不上的女儿,某一日会给他这样的难堪……
然而,让他更难堪的,显然还在后面。
寒烟每说出一件裴氏做的坏事,花曌的脸色都要难看一分,直到他彻底忍不下去了,狠狠一拍桌子,“够了!”
花不羡脸上挂着笑,“父亲这是生气了?也难怪,我听着都觉得好气,如果不是裴氏,父亲现在恐怕十几个儿子都有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花曌赤红的眼瞪着花不羡。
他很想否认寒烟说的是事实,可话到嘴边,又干涩的咽了回去。
裴氏,真的没做过吗?
往事一幕幕的在脑海中闪现,阮姨娘、安姨娘……还有几个甚至已经模糊了长相的女子,她们都怀过他花曌的孩子,可没有一个保住了,即便偶有一子半女能生下来,也活不到成年。
他知道裴氏没有表现的那般大度,可也很难想象,她居然恶毒至此!
寒烟说着说着,便提到了秦氏的死。
“相爷,夫人其实还在闺中之时,就已经定期给秦氏下一种慢性毒药了,正是因为这种毒药,二少爷才会一生下便伴有心疾。”
花曌心里一个咯噔,虚得不敢去看花不羡的眼睛。
可是,听见这话的花不羡并没有太过激的举动,反而十分平静,“寒烟,你说我母亲打过你板子,所以你恨她?”
“是。”
“那裴氏的慢性毒药,便是通过你的手下到我母亲的吃食里的?”
“是!”
寒烟不想承认,但她知道,花不羡既然问出口,恐怕早就已经查到了。
与其说谎,还不如干脆承认。
她不是说,只要自己听话,就可以放自己一马的吗?
正想着,头顶
一片阴影笼罩了下来。
寒烟抬起头,便看见花不羡不知何时重新站到了她面前,唇瓣弯成奇怪的弧度,“你做到了答应我的事,你的命,我可以替你保住。”
听到这话,寒烟顿时松了一口气,可还没等她露出劫后余生的欢喜,腿上的剧痛便让她控制不住的尖叫出声,“啊——”
伴随着骨头折断的声音。
寒烟一身的新衣裳瞬间便被汗水浸透,双手用尽力气的攥住扶手,面色极度痛苦,“为……为什么……”
明明答应放了她的。
花不羡,“保命,和让你再也不能站起来,是两回事!裴氏打断了你一条腿,是为了讨好我,我打断你一条腿,是为了我死去的母亲和疾病缠身的弟弟。
寒烟,你若是不服,我等着你随时随地向我报复!”
她真的好气,气花曌的无为,气裴氏的狠毒,气寒烟的睚眦必报!
可再生气,秦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