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上逐渐暗淡下来,天快要到黑了。二郎躲在水中又冷又饿,但他依然一动也不敢动。毕竟饿死还需要几天,但被人杀死却只是一瞬间的事。
虽然死后不会再冷也不会再饿,大二郎宁愿还是活着,即使再苦再难也要拼命地活下去。
天完全暗了下去,水中一片漆黑,周围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二郎虽然知道那个唯一活下来的家伙一定在四处疯狂寻找自己,但还是忍不住想冒险探头出去瞧一瞧。
天已经这么黑了,只冒半个脑袋出去,应该不会那么容易被人发现的吧。他一边这样想,一边悄悄地踩着烂泥往前走了几步。
当水位下降到刚好露出眼睛时,二郎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夜已经很深了,四处一片漆黑。月亮也被乌云给遮住了,院子里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微风吹拂在湿润的脸上,令他感到一阵寒意。这可真是一个令人胆战心惊的地方,有人正在黑暗中游荡着想要杀自己,想到这里二郎不禁打了个寒战。
他又这么静静地站了片刻,还是没听到任何动静。难道……难道自己真的那么幸运?那些疯子自相残杀都死光了吗?
二郎不认为自己这么狗屎的命运居然还能碰上这种好事?
他更加愿意相信,此时正有个人匍匐在黑暗中,捏着刀准备冲上来刺穿他的喉咙。
忽然一声惨叫传来把他吓了一大跳,那声音是如此的凄厉,令人毛骨悚然。
又被结果了一个!
二郎很庆幸那声音不是从自己的喉咙里发出来的,他来不及多想赶忙转身又躲回了水里。即使明白自己在水中是安全的,他仍然止不住地浑身颤抖。
那人惨死时发出的声音太可怕了,完全不像是人叫出来的,仿佛是某种动物的哀嚎。
加上飘在水中的那一个,此时三人中有两人死掉了。现在这座宅子里,唯一活着的奴隶只有两个人。也许等太阳升起时,就只剩一个了。
二郎从怀中掏出了发给他的那把刀。他不愿死,他凭什么去死?即使要死,也不想莫名其妙地死在这里。
二郎甚至都不知道别人为什么要他死。那个浑蛋做这一切到底有何用意?
他安静地待在水里,又胡思乱想了老半天。天慢慢地亮了,水面上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但天亮对二郎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不但意味着别人更容易发现他,更意味着毒药即将发作。即使自己不被人杀死,也会肠穿肚烂毒发身亡而死的。
怎么办?
还要继续走下去吗?
二郎捏着刀颤抖着。不知到底是在这里继续躲下去呢,还是出去搏一搏?他有些拿不定主意。
二郎现在必须尽快地做出决定,因为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太阳已经完全升了起来,水面上一片明亮。他终于鼓足勇气从水中慢慢地走了出来。
明晃晃的日头非常刺眼,他将手掌搭在额头上朝四周张望。除了水面上漂浮的那具尸体,似乎没有任何异状。不但没有人,连个鬼影子也没有。
二郎将手中捏着的芦苇杆儿抛进了池塘里。如今他再也不能做缩头乌龟了,即使想做也做不了,除非想当只死乌龟。再不得到解药,很快就将毒发身亡。
还剩下的那一个人到底是谁呢?是嘴上留着两撇小胡子的,还是眼睛喜欢滴溜溜乱窜的那个呢?
当然,无论是谁都想要自己的命,而且还非常急,因为再等下去他也会毒发身亡的。
二郎呆呆地站在池塘边,浑身上下湿漉漉的。衣服全都软塌塌地贴在身上,他抓着衣角想将其弄干一点。水纷纷从指尖中渗出,缓缓滴落在青石板在地面上。
正在他低头整理衣物的时候,忽然感到了一股寒气。他也说不清那到底是种怎样的感觉,反正就像清晨的薄雾慢慢侵蚀进肌肤中一样。
二郎猛然抬头就看见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刀。这把刀他很熟悉,因为自己怀中就有一把一模一样的,池塘里匍匐在水面上的尸体背后也有一把。
这些刀都是胖子给他们的,让他们自相残杀。
刀尖的背后有一张扭曲的脸。上次二郎看到这张脸时,它还相当地和善。而此时那上面有种无法形容的复杂表情,是兴奋、是喜悦、还是恐惧、是悲伤,所有情绪都混杂在一起印在那张奇怪的脸上。
二郎慌忙探手入怀,想将自己的那把刀给抽出来。但手颤抖得太厉害,什么都无法捏住。“当啷”一声,刀从指缝中滑落摔在了地上。
此时别人的刀将至,他的刀已失,一场悲剧眼看着就将无可避免。正在这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二郎的身体却以一种惊人的方式直直向上弹起。
没人能够料得到他会出这么一招,连他自己也没有料到。这完全是一种本能的身体反应,根本不需要任何的思考。二郎单脚点地窜起数米高,像根被压缩的弹簧一般飞了起来。
握刀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