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一定是欠了那女人很多钱!”
商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观察了半晌,最终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而且一定是很多,很多钱。要不然你就不会用这种极端的方式自残。我以前甚至见过有个人在被债务逼得走投无路时将自己胳膊给打断了。”
“哈哈,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怎么可能欠她债呢?”
“刀疤男”摆了摆头,对商人的这种猜测不屑一顾。
“是吗?”
商人挠了挠脑袋,尴尬的笑了笑。
“那……那我就猜不出了。
“到底是为什么呢?”
书生将身体往“刀疤男”这边探了探,他也好奇起来,想弄明白到底是咋回事。”
“你们真的对这件事感兴趣吗?”
“刀疤男”静静望着面前的这些家伙。他与这三个人是在摆渡的客船上相识的,其实并没有什么交情。但他们之间都有一个共同点,都有父辈在这个小镇上生活。
他已经有十多年没回故乡了。自从出了那件事之后,就再也没有踏足过这个小镇。林中的奇遇已经完全改变了他的人生,将它变成了完全不同的人。
如果不是因为父亲的突然离世,他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小镇上的。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很久,也许相关的人已经离开了吧。
十几年前他不过只是个普通的书生。年年赶考,可惜年年名落孙山。当再一次落榜后,他鬼使神差般跑到小镇后山的树林中散步。
说是散步,其实他真实的目的是想在林中结束自己的生命。
老天对自己太不公平了!
别人读书至少能考个秀才,可自己寒窗数十载却连个乡试都过不了。儿立之年,不但没有建功立业,连个老婆也没讨着。
他觉得自己活得太失败,于是就带了根麻绳走进密林中。
那是个夏日的午后,阳光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他带着那根准备用来弄死自己的工具,独自进入了树里里。
一路上都很祥和,云朵在天上安静的飘着,鸟儿在枝头欢快的叫着。甚至还有一只松鼠看见他走近后,吓得抱着松果躲在了树后。
他摇摇头无奈的挤出来一丝微笑,自己都是要死的人了,又怎么会去夺取它的食物呢?
脚下的道路越来越难走,到处都是残枝败叶,鼻中也飘入了股腐败的气味。
这才是真正的死亡之地,他想自己如果吊死在此处,估计多少年都不会被人发觉的。
这样才好,这样才妙,他可不想让相依为命的老爹瞧见自己掉在树上的样子。
母亲很早就故去了,老爹只有自己一个亲人,因此能不让他知道也好。如果自己失踪了,只要寻不到尸体,他也许就不会那么难过。会认为自己或许只是不想在镇上呆了而已。
人们对失踪的亲人不都是这么想的吗?即使知道可能性不大,也会不由自主的这么想,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使自己不被悲痛压垮。
四周的树木都异常高大,手上的绳子并不算太长,他的身体也够不到那么高,根本就不可能加以利用。
他又往前走了一会儿,才在东北边一个僻静的角落里发现了颗歪脖子树。
这树不知怎的,整个的往南边倾斜着。
他踮起脚将绳子抛了上去,又仔细的绕了两圈。他可不想在临死的最后时刻绳子却断了。但愿他永远不会碰上这种扫兴的事。
他做事一向干干脆脆,死的时候最好也是干干脆脆的。
一阵北风吹过,绕在树梢上的绳子来回摇晃着。他想自己如果吊在这上面会一直摇晃多久呢?
他摆了摆头,将这种晦气的想法从脑海中驱逐了出去。死后自己就去阎罗王那里报道去了,挂在这树上的不过是一副空皮囊而已。
天空逐渐暗淡下来,透过茂密的树叶他能看见,墨汁般的乌云正在渐渐接近。
该结束了!这倒霉悲催的一生。
他可不想在临死前还要被雨水淋湿,于是他将脑袋钻进了那个深棕色的绳圈里。
绳子正挂在他的喉结上,十分的不舒服,他艰难的吞了吞口水。
快了快了!
所有的痛苦与霉运马上就将离他而去。
他缓缓闭上眼,用颤抖的脚尖轻轻踢翻了找来踏足的木桩。
喉头一阵剧痛,他感到绳索在收紧,如同被一双大手死死的扼住。他猛地睁开了眼,无助的挥舞着双臂。
天空开始阴暗起来,天空开始混乱起来。他伸手死死地拽住了绳索,想让脖子逃离它们。可一点用也没有,每次挣扎只会令它们追得更紧。
他大睁着双眼,他想吼叫:“我不想死!”
但作为一个被绳索死死扼住了咽喉的人根本就不可能说话,根本就不可能发出任何声响。
即使发出了也没用,在这种无人的密林中,喊叫声基本上传不了多远的。
“轰隆隆……”
一声霹雳传来震耳欲聋,他的身体也随着这声巨响轰然落地。绳子虽然还牢牢的缠在他脖子上,却已变得软绵绵般人畜无害了。
他瘫倒在地上,脸冲向天空无力的张望着。四周尽是枯枝败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