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声扑簌扑簌地敲打在了树叶上,清脆无比,听得祈云梦也是缓缓回过神来。
她已经坐在藤椅上发呆,发了约莫一炷香的时辰了。
清月将她的汤婆子换了两遭,才是敢出口悄声问道,“夫人瞧着有心事,可有什么事情,是清月能为您分担的?”
祈云梦被这声音拉扯回了思绪,她木讷地望了清月一眼,缓了许久才是回过神来知晓她在说些什么。
祈云梦有些困倦地揉了揉眼睛,只摇了摇头说道,“我并无心事,只是在想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下山回府上去。”
满打满算,这是祈云梦住在山上的第三个日子了。
这些日子她的确是不需要思考山下那般多复杂的烦心事,不用去想自己未来的婚宴,不用去想到底该如何去交代自己那无法完成的仙药,亦是无需再去皇宫里与人周旋。
可是,祈云梦却是倍感孤独的。
这种孤独是从内心深处传来的,无形之间正在吞噬着祈云梦的思绪。
越是孤独,祈云梦越是觉得自己会想起许多的往事。
那些个原本空白的记忆碎片,似乎都想要一点点的侵入自己的脑海,来填补那份空白。
不是属于原主的,而是属于她祈云梦自己的记忆。
那间研究所,那个永远都无法看清脸的巨型容器里装着的人体,那个下着雨的教学楼下,那个为自己撑伞的白衬衫少年。
这些事情,一齐涌上了脑海,让祈云梦觉着
无比头疼的。
祈云梦揉了揉太阳穴,想要让这些思绪从脑海里拂去。
可是这些思绪却是根本拂不去的,他们好像被钉在了脑海里的某个角落,只需要自己空闲下来,就是会自己悄然地浮上来,迫使祈云梦不得不正视这些痛苦。
清月瞧着祈云梦的脸色极差的样子,忙不迭去搬来了热水要服侍她洗脸。
“夫人莫要担心,等王爷处理完温家村的事情,我们就可以回去了。”清月如是说着,她跪下身子,想要为祈云梦用热水擦洗一下脸颊。
可是祈云梦却是伸手摁住了请月的手腕,她的神色凛然地让清月觉着后怕。
“夫人这是做什么?不需要清月帮您洗脸了么?”清月胆怯地开口问道。
“清月从来不会跪着帮我洗脸的,你到底是什么人?”祈云梦冷冷问道。
清月闻言只是佯装惊诧,正欲抽回自己的手腕时,才发觉祈云梦的力气极大,旁说可以抽回自己的手了,就是连动弹都动弹不得。
“夫人在说些什么胡话呢?这个高度,清月为您擦洗,还是须得跪着才方便一些。”清月眨巴了一下水灵灵的大眼睛,委屈道。
可祈云梦由始至终都是冷冰冰地看着清月,俨然是不为她的话语所动。
“清月与我的关系,是你无法模仿到位的细节。或许你已经模仿了许多的关键点,可是许多的小细节你都是没有注意到。譬如清月与我说话鲜少是用您这个字眼的,
还有.....”祈云梦抽出一根银针来,抬手就是要刺入那人的手腕。
那人眼疾手快,连忙反手就是要劈向祈云梦手腕,将那根银针给劈掉。
不过祈云梦似是早已预料到了她的小动作,只稍稍一歪身子,躲开了那掌风。
银针利落地刺入了那人的手腕,只消得一瞬,她便是觉着浑身的力气都是随之流逝,整个人只得软软地瘫痪在地。
“无需担心,这不是什么毒药,只是一点麻醉剂。”祈云梦松开了那人的手腕,拍了拍衣裙起身来,“对了,你也不知道什么是麻醉剂,就是类似于麻药一类的物什,不过比起你寻常见到的麻药,作用要来的更大一些就是了。”
那人不甘心地瞪着祈云梦,恨不得用眼神来杀死祈云梦一样。
可是祈云梦却不为所动,只是自顾自地上前几步来,伸手摸入了那人的怀里。
果不其然。
祈云梦从她的怀里摸出了一块玉佩来,那玉佩瞧着是个极其老旧的款式,如今也是不值几个钱的货色。但是那人却是将它视作了珍宝似的,在祈云梦拿到这块玉佩的时候,她也近乎是疯了一样的想要朝祈云梦扑过来,奈何她的身子一点力气都是无法使出来。
她叫嚣着一些极其难听的词汇,可是祈云梦却是不为所动,只是打量了起这块玉佩。
“之前我一直在想,三年前那场屠戮里,温如应该是有一儿一女。他耗费了毕生的心血,都是为了救
他的女儿,那么他的儿子呢?这场故事里,他的儿子到底是在哪里,在充当着怎样的角色呢?”祈云梦淡淡说道。
虽是云淡风轻的语气,却是听得那人眼睛猛地一瞪,那原本的骂人的嘴也是瞬间收了声来,一个字都无法吐出。
“你说呢,温眉?”这个名字,祈云梦刻意念的重了一些,好让这个眉字听着,不像是其他的字眼。
许久没被人喊过的名字,如今再次出现在自己的耳中。
而且不是温媚等等字眼,而是正儿八经的温眉。
温眉那双大眼陡然盛满了泪水,豆大的泪珠一颗接一颗的滚落,扑簌扑簌地打湿了地面。
他无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