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郁,整个七王府亦是被浓郁的夜色给笼罩住,这寂静地足以听见池塘里水波荡漾的声响。
梨花院已经熄了火,祈云梦亦是睡的香甜。
而容晗的院子里却是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容晗看着桌上摆着的木匣子,眼神冷的犹如寒冰。
清月也收敛起平日里嘻嘻哈哈的活泼模样,只垂手站在容晗身侧,等候着他将这木匣子给看完。
“这个彭泽,还有没有在建安城里见过其他的人?”容晗倏地开口,他伸手搓了搓木匣子内部的碎屑,小心地嗅了嗅。
的确是紫藤花。
不过分量极少,如果不是精通于用毒之人,根本不会想到将紫藤花的毒融入在这种香气浓郁的云杉木盒的法子。
就算祈云梦医术再精,她也是没有接触过紫藤花这种在百年后就灭绝的毒素,亦是无法触发系统的警告。
可容晗却是嗅的清楚。
不会错的,虽然只用了少量的剂量,但是如果一直放在祈云梦屋子里,这也足以将祈云梦慢慢毒杀了。
清月仔细思忖片刻,忽然想起之前祈云梦只身一人前去医馆一事,并着今日彭泽答应为祈云梦赎人一事一齐告诉了容晗。
容晗神情愈发凝重,拳头更是不由得加重了力度。
能够从皇上口中要人,这个商人所谓的友人,起码在容朝须得官至右臣。
这上头的位置,无非就那么几人,右相祈洛师,左相冯三年,以及宦官之首
李湖。
除此以外,容晗倒是一时想不起谁还能够在皇上面前有话语权可以让皇上将醉红楼的头牌放出来了。
祈洛师乃祈云梦之父,是建安城知名的狠角色。虽然手握大权,但冷酷无情,更是不念亲情,素来不做让自己吃亏的事情。若是他开口,皇上也必然只会以为他仍旧风流,想讨绫罗回去当小妾,亦是会松手。
但是祈洛师绝对不会开口,将自己陷入这份有可能会被怀疑的危险里。
至于左相冯三年乃太子挚友,容朝最年少有为的奇才,是如今朝廷还不曾垮掉之因里重要一支。与祈洛师不同,冯三年为人正派,行事磊落,故而纵使少年奇才,但仍旧在皇上眼中低于祈洛师一阶。
那么剩下的,就是当今掌权最甚的宦官李湖。
李湖明面上不过是个皇上最亲近的大太监,实则已经掌握了织造局和瓷坊的权势,光这两样,便是可以控制住容朝百姓的生计,从中捞到不少的油水。更是别提皇上不信任他人,唯独信任李湖的话语。
三年前,就因为李湖在皇上耳边吹耳旁风,让皇上以为素来衷心的禁卫军统领乃是叛军,在他凯旋之日,设下鸿门宴取了他的人头。
这件事当时在建安城掀起轩然**,引起众人惶恐,更是有人称,皇上这是当了傀儡皇帝,李湖才是真正的皇帝。
当时亦是有不少的大臣上谏弹劾李湖,只不过纵然当时闹的这般凶,皇上也没有惩罚李
湖,反倒是将那些个上谏的大臣统统株连九族,吓得再也无人敢提此事。
经由这次事件后,亦是有不少的大臣选择隐退田园,再也不问政事。
可就算如此,李湖仍旧是派出杀手将这些大臣们一个个暗杀,包括他们的家人,一条活口都没有留下。
如今容朝政权腐败,可以说是李湖一手造成。
可偏偏,知根但不治。
容晗接过清月递来的毛巾擦干净了手上的紫藤花粉,更是用烈酒又浇了一遍,确认自己手上无残留后才是低低开口,“派人查查这个彭泽跟李湖是什么关系。另外,时刻盯紧些彭泽,如果他再来找夫人,用密信速速找我。”
清月应允着便是退出房屋,只留下容晗对着那只木匣子沉思。
这木匣子上的手艺,不像是建安城匠人的手笔,反倒像是......
容晗倏地回过神来,一个不详的念头漫上心头。
莫非这个彭泽靠近云梦的原因,不是为了杀她,而是为了找我?
这个想法久久地徘徊在容晗心口,他用白布将木匣子罩住,静静地将它收回到了暗格内。
那陈旧的暗格看起来已经有了年岁,随着容晗的动作而微微敞开,露出了最里头藏掖着的一件物什。
容晗如同握着珍宝似的将它取出,轻柔地吹去上面的灰尘,轻轻打开。
那小木盒子里头躺着两只破损严重的泥人,已经损坏到就算扔掉也不会有人捡起的程度,可在容
晗的眼中,它却像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一样。
容晗仔细地看了几眼,最终还是不舍地将它收回到了木盒子里,珍重地将它锁在了另外的暗格里。
下次,一定会有机会拿给她看的罢?
-客栈
建安城的夜晚正式到来,街上已经没了游人,只有一间馄饨铺子还开着给赶夜人饱腹。
守夜人提着锣鼓巡视着街道,一遍遍重复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困倦地无视了那角落里正在窃窃私语着的两人。
两人皆是披着华贵的大毛斗篷,一看便明白必然是大户人家的贵公子。
打更人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嘴里嘟囔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