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然的体质本就不适合受孕,但她硬是勉强自己忍过十月怀胎的煎熬,生下了女儿。
襁褓之中的笙笙刚过满月,身体素质比寻常孩子要羸弱一点。
婴儿受不得太热太冷的天气。
皮肤很脆弱,晒不了强光,所以笙笙平常都是被安置在室内照顾。
和江老太爷同属一辈的兄弟姐妹,成家立业后独树一帜,各家分支发展得都挺不错。
唯独子嗣绵延这一块,不尽如意。
老太爷年庚八十又一,喜得了个曾外孙女,别的叔公姑婆瞧着眼馋,拿到请柬后都风风火火地奔了过来。
沈然休养了一个月,已经可以下床走动。
笙笙年幼,每晚都会哭闹那么两三回,而沈然需要静养休息。
在陆明爵的一再坚持下,她们母女俩晚上都是分开睡的。
早上沈然拿着刚温过的奶水瓶来喂笙笙,却发现婴儿床旁边围着五六个阿公阿婆。
几乎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其中最为年轻的,瞧着也得有六十好几了。
他们围着笙笙站成一圈,嘴里“嘬嘬嘬”地逗着娃娃玩。
但笙笙这孩子,打小就高冷。
她看起来兴致缺缺,眨巴着犹如黑葡萄一样闪耀的眼睛。兴许是觉得无聊,眼皮都懒得睁太大。
沈然疑惑地环顾众人,转而看向江老太爷。
“外公。”
住在江家将近一整年,田园隐士般的生活一直清冷惬意。
沈然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多陌生老人来做客。
老太爷红光满面,乐得开怀,精神气头似乎比去年健康多了。
也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缘故。
指着那一窝蜂忙着逗孩子的老哥老妹,江老笑答,“哦,这些是你的叔公、伯公跟姑祖母们。他们听到笙笙要办满月酒的消息,就抽空过来看望一眼孩子。”
老人家都比较喜欢小孩子。
更何况,从牙牙学语的婴儿期到学会走路跟顶嘴的宝宝,往往是最可爱,也是最好玩的。
沈然走近,左手握着奶瓶。
“笙笙每天八点和十二点要准时喂一次,这时候她也该饿了,我先喂喂她吧?”
“都别围着了,让孩子先吃饭。”较为年轻的某位叔公帮忙把其余几位拉开,好给沈然腾出位置去抱笙笙。
沈然轻轻地将笙笙抱起,坐去椅子上,晃动几下奶瓶,然后缓慢倾斜瓶身,把奶嘴递到笙笙嘴边。
笙笙张开樱桃小嘴咬住,“咕叽咕叽”地把奶喝光。
吃饱喝足以后,笙笙的表情明显开心许多。
这时,旁边一位头发灰白的老人走过来,跃跃欲试,伸开双臂想抱抱她。
沈然担心老人家手脚不利落,但又不好拒绝。
于是沈然先把孩子递到老人家的臂弯里,双手撑在他的胳膊底下,时刻注意着别摔了。
猝不及防地,笙笙“哇”地一声嚎叫。
声音响亮清脆,长长的音调有种要喊破喉咙的气势。
江老太爷看不得笙笙哭,以为是自己这位老哥哥抱的方式不对,让笙笙难受了,立马上前把孩子夺回。
果然,来到熟悉的怀抱,笙笙立马就乖乖闭嘴了。
小嘴咂巴着,慢慢眯上眼睡觉。
瞅一眼手足无措的老人,他很是嫌弃地说道,“起开,你个老头连孩子都不会抱,离我曾外孙女远点。”
“小气鬼。”
对方不甘示弱,人越老,脾气越倔,脸色一甩气哼哼的,“就你家有孩子啊,赶明儿我儿子也能生一个。”
“随你生几个,这我家的,你瞧两眼意思意思就行了,别多看。都说这小娃娃会顺着自己看到的样子长,你这老毕登什么模样,别害得我家丫头长丑了。”
老人家好歹是他的大哥,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简直来气儿。
“嘿,老四,我给你脸了?你、你为老不尊,目无尊长!”
爷爷奶奶辈的几个老东西,当着沈然和周围下人的面,互相指责念叨着。
无论再怎么憋屈跟生气,他们一顿狂跺脚,横眉冷对,偏偏就是动口不动手。
沈然看完全程,哭笑不得。
笙笙倒是躺在曾外公肩膀上睡得香,嘴角留下一点口水。
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小孩呼吸平稳,雷打不动的好睡眠,发出微弱而有规律的鼾声。
满月酒这天,何承言跟江九洲也来了。
两个年过三十的单身汉,毫无防备地被簇拥在几位老人中间,被追问准备什么时候结婚生娃。
江九洲年纪稍大。
目前的情势四面楚歌,可谓是十分严峻。
“大侄子,年底你就三十六了,啥时候办喜事儿啊?”
心虚加上无奈,江九洲只好用喝酒来掩饰脸上的尴尬,“……感情之事不能勉强,凡事都要讲求缘分和时机,急不来的。”
紧接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老东西们,目光幽幽地凝视何承言。
“小何,你也有三十了吧,听说连个对象都没谈过呢?要我说啊,你眼光别放太高,找个踏实过日子的,或者事业上能够帮助你的。”
“结婚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