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然被软禁在公寓的二楼,从窗外往下看,大概将近五米的高度。
底下是草坪,土壤柔软度还好,比起坚硬的地砖来讲,可以稍微做些缓冲。
从昨天晚上到清晨六点钟,沈然一夜未眠。
她想过很多种办法脱身逃跑,都失败了。
但凡她出门,门口的女佣们就会自觉跟在她身后,寸步不离地监视着她。
身体上的疲惫和心理上的紧迫感,让沈然感到十分不安。
走出室内,沈然站到二楼围栏处往下看。
客厅里的魏琛大发雷霆。
他的亲舅舅,也就是老会长,给他下达了最后通牒,让他立刻放人,并亲自到江棠面前负荆请罪。
“老大,现在咱们怎么办?”
魏琛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冷笑道,“哼,出弓没有回头箭。无论如何也要逼江九洲从会长竞选中退出。反正人还在我们手上,我就不信,江棠敢跟我来硬的。”
为整个公会当牛做马这么些年,会长之位他势在必得。
倘若江棠铁了心要剥夺他的竞选资格,那他干脆直接掀桌子,让大家都不好过。
“把那丫头给我看好了,在事情没解决之前,她对我还有用。”
沈然悄悄收回视线,放轻脚步退回了房间里。
魏琛想利用她当人质,来要挟江棠和江九洲。
不管怎样,她得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来回踱步了会儿,沈然拉开一扇玻璃窗。
她右手撑着窗沿,深呼吸放松心情,咬紧牙关准备直接跳下去。
距离不是特别高,下面又是湿润蓬松的土壤,应该不至于会受太大的伤。
正当沈然要抬起脚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闹腾的打斗声音。
回眸一看,卧室门被轻轻推开。
陆明爵站在门口,急促地喘气,随后朝她淡然一笑,“总算找到你了。”
外面走廊和客厅里横斜躺着十好几个龇牙咧嘴的人,魏琛和下属挨了顿打,略显狼狈。
女佣们则是吓得躲去一边,一个个都低头抖成了筛子。
清晨的阳光温暖柔和,少了许多盛夏时节的躁意。
陆明爵慢步走近,高大的身躯沐浴在阳光下,一张俊美无俦的脸被暖金色的光映得发亮。
听到门把手拧动和开门声的那一霎那,沈然忐忑不安的心扭成了一节。
在看到熟悉的身影后,她就像重复光明看到救星一样。
“然然,还愣着做什么?这地方不宜久留,我们该回去了。”
陆明爵来到沈然面前,见她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不知道是不是被软禁太久,精神受到了刺激,总觉得她眼神懵懵的,很疲累。
他伸出手,再次低声唤了句她的名字。
沈然眨了下眼睛,左脚迈出一步,张开双臂紧紧搂住陆明爵的脖子。
虽然没吭声,但她的身体一直在颤巍巍地发着抖。
陆明爵慢慢环上沈然的腰和后背,低头和她的侧脸相贴,就这样安静地呆了几分钟。
因为挥拳的次数太多,陆明爵右手背上突起的的指骨部位,皮肤表面呈现出浅淡的伤痕。
查到沈然的位置信息后,陆明爵在凌晨就立马赶了过来。
同样是一夜未眠,沈然累得靠在陆明爵怀里闭眼,仿佛下一秒昏昏欲睡。陆明爵却身心亢奋,表情看上去没有丝毫的倦怠。
“对不起,我应该早点找到你。”
沈然逐渐回神,睁开眼睛,抬头踮起脚尖,吻了吻陆明爵的嘴唇。
走出房间,陆明爵牵着沈然的手,绕过走廊外那些碍眼的女佣。
看着客厅沙发上鼻青脸肿的魏琛,以及周围乱作一麻的下属们,沈然转头问,“你一个人来的?”
“嗯,人多了反而麻烦。”
公寓大门外,陆明爵轻轻按着沈然的脑袋,看着她坐进车里,随后弯腰帮她系安全带。
也是在这时候,沈然才看清他右手背的伤痕和逐渐肿起的淤青。
“你受伤了。”
沈然握住陆明爵的腕部,没敢去碰那些零零落落的伤口。
眉头一皱,瞧着心疼极了。
陆明爵反握沈然的手,开玩笑似的说,“你要是实在担心我的话,亲一下就不疼了。”
犹豫了会儿,沈然把陆明爵的手放到嘴边,小鸡啄米一样亲了下拇指。
“下次别这么冲动了。他们人多势众,你一个人来,万一受了重伤或者也被抓了怎么办?既然那个姓魏的想利用我作人质,短时间内他肯定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从沈然在婚礼上消失,到现在为止,失踪时间甚至还不到24小时。
所有人都在慌不迭地地找她。
陆明爵这次单枪匹马地硬闯,根本没顾及到自身的安危。
他考虑不了那么多,他只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失去她了。
陆明爵俯身和沈然的侧脸紧紧贴在一起,趴在她颈窝蹭了几下,“好,我下次不冲动了。”
整夜无眠,再加上心理上长时间处于紧张状态。
彻底放松以后,沈然很快就倚着副驾驶座的靠背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