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兴一口气把要说的话说了出来。
他盯着楼司的面目,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到令自己开心的表情,比如伤心、失措等。
可是……
他看了十几秒都没有看到他异样的情绪,只有越来越寒的神色。
楼司气笑了:“你在说什么屁话?”
“她是不是我女儿,我自然比你清楚,就算不是,又如何?”
楼司冷然看他,眸中杀意隐现:“我在乎的,只有我女儿和我儿子的安危,谁若是欺了他们,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会去那个人的身上咬一块肉下来。”
“别说对方是你,是天王老子我也无惧。”
楼司站在那里,凌风而立。
他的衣袍被风吹的猎猎作响,但说出来的声音比之还要响上几分:“我女儿是什么为人我清楚,你们是什么牛马,我也清楚的很。你说我女儿干的是什么好事,我倒要问问你们对我的孩子做了什么!”
楼司不再废话,他纵身一跃,倏地来到了黄强的身前。
他提着黄强的衣领子,把黄强从地上提了起来。
他以剑鞘作武器,对着黄强的脑袋就欲劈下来。
众人见此,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将手挡在了眼前。
楼司这……
是要杀人啊!
罗兴也没能料到楼司这般狠辣,他当场喝道:“楼司!你在做什么!”
别说回应,楼司一个眼神都没给罗兴。
他的唇角带着冷笑,手中的剑鞘毫不犹豫劈下去。
“嘭哒”一声,伴随着一声尖叫传进了众人的耳里。
众人只见原本躺在地上犹如死人的黄强捂着鲜血淋漓的额头叫了起来。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们看向了楼司。
楼司立在黄强的旁边,那垂落在手中的剑鞘“嘀嗒嘀嗒”轻响着。
鲜红的血液顺着鞘身的角度慢慢滑了下去。
一滴一响,一响一滴红。
只是眨眼的功夫,楼司的脚边就聚了一小摊的血液。
在他们愣神的功夫,楼司将陈开春也抓了过来,用着刚刚的动作,把装晕的陈开春“叫”醒了。
只是这次动手砸的不是额头,而是嘴巴。
陈开春整个口腔里全是腥味,他“噗”的一声,三四颗被打掉的牙齿夹着鲜血喷吐了出来。
他剧痛无比,跪在地上急速喘气。
这种是无法言语的痛,就像用针扎着你的骨髓,用钝刀往你心脏磨着,拉扯着。
陈开春脸色苍白着,汗水浸透他的衣服,全身湿的能挤出一滩水下来。
没有吐干净的鲜血夹着碎肉碎牙让他说不出话来,唯有那溢出来的杀气能很直接表露出他的愤怒。
他仰着头,发出了愤怒的野兽声。
他举着一边的锄头,朝着楼司的头砸去。
彼时楼司正背对着陈开春,用锋利的剑刃在黄强的手臂上划着。
一刀一划,一划一线,一线一汩。
每一条线上的血儿犹如饥饿的孩童看见食物,争先恐后往外冒着,挤着。
不用几秒,黄强的周围就被红色小圈包了起来。
而这时,陈开春的锄头也砸了下去。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楼司霜的身影像是一道光影一般,向着楼司飞了过去。
这个时候,没有一个眨眼,皆睁大着眼睛屏息着呼吸看着这个画面。
楼司会死吗?
他们心里觉得是不会的,就像他们每次觉得楼霜要倒霉,可每每倒霉的是楼霜的对立。
但眼前的现实告诉他们,楼司会死的可能性很大。
因为锄头落下来的时候,楼霜还在另一边。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楼司霜面含霜意,将就差一厘米的锄头抓住。
她一脚踹在陈开春的身上,把陈开春踹倒了十米开外处。
“想伤我爹?谁给你的狗胆。”楼司霜声音冰冷,眼里没有半点温度,如余烬冷寂。
鲜红的血液自她的掌心缝中流落,一滴一滴落在她白色衣裙上。
纯白的裙尾,晕着烈艳的红色,如同一朵在雪中迎寒傲立的梅花。
神圣又妖冶。
楼司看的都要心疼死了。
他用力一扯,把身上的最干净的那块布料扯下来,迅速来到楼司霜身边。
同一时间,楼小虎把头上的绷带拆了下来,用干净的那面去为楼司霜绑住止血。
而当事人楼司霜,似是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反而轻轻笑了起来。
“我没事。”
看着紧蹙着眉的楼司和楼小虎,楼司霜安慰道:“一点小伤而已,不痛的。”
楼司霜确实不痛,因为她开通了免痛功能。
但楼司和楼小虎不知道,反而觉得她那么懂事,不想让他们担心,心里更心疼了。
楼司红着眼睛说道:“以后不许了,爹受点伤又没事,我宝贝女儿可不能受伤,一点点伤都不可以。”
“在爹的面前,你不用懂事。”
楼司的最后一句话,让楼司霜微微愣住了。
内心最深处像是划过了一道暖流,温暖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