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一鞭子，杨双双已然皮开肉绽。
凄厉的惨叫之后，是血肉齐飞。
血腥味放肆挑逗所有人的嗅觉，没有人敢表现出半点面色。
褚玉凝，向来都以温柔示人。
即便她当场下令砍了杨双双的脑袋，众人也只当是兔子被逼急了会咬人。
年温月自始至终笑望着她。
地上那个已经将雪染得和自己一个颜色的人，早在第一道鞭子之后便没了动静。
现在，这不过是具尚有温度的尸体罢了。
“来人，把她丢出去。本宫不想再在这里看到她一眼。”
“别急啊。”年温月阻拦：“今年的腊梅园里，没有几棵是特别好的。尤其庭中那棵，颜色不好看，花朵也不够饱满。现在既有现成的，为何不用？”
说完，她示意茯苓道：“去吩咐手脚利索的来，把杨双双弄去庭中那棵树下埋着。并代七公主给她的家人捎句安抚，她犯的也不是小罪了，死了还能用血肉滋养公主的腊梅园，也算是她的荣幸。”
原本是想借此事给她立威的褚玉凝，听了她这话，小脸上的表情明暗交叠，一时竟看不出她是什么状态。
年温月自始至终都没拿她当回事。
她的目标可不在这里。
展笑，她望向沾了一脸血的褚襄灵：“小郡主这是被吓怕了？放宽心，你是小孩子，分辨不清是非对错，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也是正常的。”
为她擦起已经结成一层薄冰的血迹，年温月用藏在帕子下面的尖长指甲，用力划破她的脸。
褚襄灵疼得下意识推开她，“滚啊！”
这蹦出口的短短两字，使得场上更安静。
望着眼前人皮下藏着的阴笑，她脸上唯余错愕。
该死……又中计了！
“小郡主的小孩子脾气确实不小，只是地上全是雪，你自小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住？我妹妹的腿便是这样废了的。我不同你计较，你赶紧起来。”
年温月微笑道。
“你……”
褚襄灵正要开口，便听褚玉凝呵道：“已经过了及笄之年，再小又能小到哪里去？镇国王舍不得教育你，所以导致你大难临头时，只能凭着王府的体面和别人的宽恕免罪脱身。”
“你今日屡次三番冲撞懿王妃，又害静娴郡主落水，本宫不得不好好罚你一顿。来人，带玲珑小郡主去庭中老梅树下跪着静思己过，没有本宫的准许，但凡有人她半点帮扶，本宫就连你们一起罚！”
“七公主我……”
褚襄灵没有多说一字的机会便被带走。
年温月达到目的，瞥了眼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但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年安岁，嘴角微动，她道：
“我今日来此之前，想着这桩婚事不见得能被保下，故而只带了四五人。眼下懿王府还有要事处理，我实在没空送她，也没有人手可送。”
“她如今的模样，也难做到让人不嫌，我只担心我不在时她受欺负，所以，送她回去的任务，准郡马爷能胜任么？”
她的腔调，向来平静无浪。
乔川光是看年安岁一眼就想吐。
要他送她回家，和被凌迟处死有什么区别？
年温月才不给他犹豫的时间：“看来乔公子对皇上亲赐的这门婚事很不满意？既是这般，我也不强求。我从来的时候就说了，我不做强人所难之事，只要乔公子一句话，我立刻向皇上请示收回成命。”
乔川心底的火噌的一下冒上来。
这贱女人，都到这会儿了还装什么大尾巴狼！
但他再生气，话到嘴边，到了吐出“懿王”二字之时，他的态度便一秒软和下来。
“懿王妃误会了，草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刚刚在想，我和静娴郡主虽然已经被皇上赐婚，但到底是没办正事的，若是就这样答应下来，难免对郡主名声有损。”
扫着他气得发颤的唇角，年温月又是一阵快活。
扭头，她问向同样生气的褚玉凝：“那干脆让我妹妹乘坐七公主的车马，让乔公子在其中相伴，等他把人送到年家去，再乘车返回。这样一来，外面的人既能知道他们之间清白坦荡，又能夸赞公主高洁大方，你看如何？”
乔川和褚玉凝一瞬气成一对好哑巴。
“婶婶都这么说了，本宫还有何觉得不妥的地方？”褚玉凝面目铁青，强颜欢笑道。
茯苓很自觉。
她主动到了年安岁身边，将其扶起，她道：“准郡马爷，还请搭把手，婢子帮您把静娴郡主送上车。”
乔川和不能一头撞死。
但他显然是没有这个底气的。
紧掐拳心，在众人凝注之中，他不得不硬挺起来，背上年安岁，在茯苓的监视里，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
没多久，死气沉沉的踏雪宴散场，各人回了各自家，整个腊梅园再次回归平静。
年温月特地在这里等着茯苓回来，被通报乔川已经将年温月送进年家大门，她这才不慌不忙地起身。
“懿王妃今时不同往日，本宫就是亲眼见了，才知道你仅凭一己之力便叫年贵妃失宠的手段确实厉害。”褚玉凝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