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褚玉凝。
乔川猝然一惊。
她什么时候盯着他的，他不知道。
但他清楚，如果自己再把视线钉在年温月身上，褚玉凝投来的，就不会只是这道凝视。
心头惊悸尚未平息，乔川便见她直直地往前去了。
她屈膝行礼道：“玉凝给婶婶请安。”
站定在腊梅下，年温月眸色渐明。
难怪人人都会不由自主地想亲近这位七公主。
褚玉凝单是站在那儿，什么都不用说，也什么都不必做，便能显现出她从小灌进骨子里的端丽。
再配上那张做尽恶事，也只会让人觉得人畜无害的脸，她便是这世上最天然自成，最独一无二的白茶花。
“许久不见，婶婶比起从前，好了许多。”褚玉凝展笑。
转而，她又道：
“能看到你幸福，本宫真的很开心，本宫还以为，以后能见到你的机会不多了，没想到，你我竟会在此相会。”
“说起来，与往日比起，如今的你，更像是一颗璀璨明珠。可见女子这一生，能够寻求到好的姻缘，遇上好的夫君，就是无理的事也会变得有理，这便是最幸运的了。”
年温月只笑不语。
她的笑容，甚至比那位还柔和。
褚玉凝上一句还是“婶婶”，下一句便直呼起“本宫”，两幅面孔转换的如此之快，倒也算得上符合她表里不一的虚伪人设。
只是，她后头那几句，实在无趣。
她在内涵她已婚的身份，本不该出现在此，却因为嫁给了褚修景，即便不请自来，也没人敢说个“不”字。
“七公主说得对。”年温月心不在焉地附和。
说罢，她含笑看向褚襄灵：
“今日的踏雪宴，我原是不该来参加的，我也料定我贸然来此，定会遭受无端非议。”
“可如果不是为了他人姻缘，即便是七公主亲自邀请，我也是不会来的。”
短短几句话，直戳褚襄灵心尖。
她这几日，可是一直盼着年温月会有作为的。
眼巴巴等到今日，她只以为没戏。
没想到年温月亲自来了！
尽可能地压住狂喜，她深吸一口气，憋着没敢说话。
听了她的话，褚玉凝绯红的唇上迅即漾开半抹冷笑。
瞥了眼那边脸色不大平静的乔川，她道：“这不是巧了？本宫这里，今天可是聚着整个盛京城的未婚少女的，难道还有谁家姑娘是本宫没请到的？”
“还是说……你要说得媒，不是给谁家姑娘，而是谁家少年郎？这怕是不太行得通哦。”
“名满全城、牵动无数少女的的乔公子今日也在，本宫就不信，谁家姑娘会放着他不要，反而去挑别的。”
闻言，年温月没忍住瞟了眼乔川。
啧。
要说陌上人如玉的话，那他，便是细狗世无双了。
瞧瞧，他眼里的自信都快冲破云霄了。
这些女孩子还真够可怜的，年纪轻轻全瞎了。
从前，年温月见识少，嘴里说不出好听的。
现在，她学识广，说的话不仅好听，还很简白。
明晃晃地露出一道嘲笑，她道：“七公主作为年轻女子中地位最高的人，理应起到良好的带头作用。”
褚玉凝仍是不屑。
却听年温月又道：
“虽说每一只猪都有自己的价值，但市场价格是明码标定的。猪便是猪，如何比得过虎？若要强行将猪的价钱抬得和虎一样高，必然会叫没见过虎的人，产生‘猪比虎厉害’的错觉。”
“什么？”褚玉凝逐渐听不懂她的话。
年温月笑：“我是说，禁止哄抬猪价。”
早在她第一次提到“猪”的时候，乔川脸色就有了不小的变化。
在听过她最后那句解释后，他已经气得嘴唇发抖。
现在的他，脸上哪还有刚才半点自信？
褚玉凝终于反应过来。
只见她粉白的小脸一沉，“婶婶此话，是为何意？今日这踏雪宴，可是本宫亲自组织起来的，一旦有什么不愉快的地方，不管是谁，本宫都不会留情面。还请婶婶谨言慎行。”
然而，压根没把她当一块小饼干的年温月，对于她的威胁和施压，不仅没往心里去，甚至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还不忘再补一刀：
“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那些人喜欢‘猪’的什么。拿男人来作比较的话，我就不喜欢那种自以为很帅的男人。”
“毕竟有句话是这么说。‘有的人，越没有什么，就越喜欢显摆什么’。不是我炫耀，像我夫君那样低调沉稳的男人，那才是人间至宝，他可不是随便什么野路子的男人能比得上的。”
一口气说完，她的视线再次落在褚襄灵身上：“我说了，我今天是为了给人保姻缘来的。但若不是那人对心上人执念过深，我是绝不会同意将连我都看不上的男人说给她的。”
听到这儿，褚襄灵心里是又激动又忐忑。
她一边担心自己的婚事保不下来，一边又在期待年温月不要再说无关紧要的废话。
见乔川脸黑如锅底，褚玉凝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