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你这么说，我给皇后生的孩子，将来会是太子？”
“当然！皇上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却一个孩子都没有，你送的这孩子，对皇后来说就是雪中送炭呐！”
任嬷嬷越说越激动，年温月鄙夷更甚。
杜太后，居然派了这么个蠢货来？
捧起玉观音看了看，她微微一笑，手一松，价值连城的好宝贝立刻碎成一地。
任嬷嬷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懿王妃！你竟敢摔了太后亲赐的宝物！”
“什么宝物？是催命符吧？”年温月哼笑：
“我夫君是手握重权的懿王，他和皇上之间能够做到相安无事已是不易，皇上没有子嗣本就是大忌，太后娘娘却要我们生个孩子过继？
权臣的孩子做储君，这天下将来是谁的？知道的人，说太后是抱孙心切，不知道的，还说太后是要伙同我们懿王府祸害朝纲谋权篡位。
再者，皇上后宫那么多娘娘，你单叫我把孩子过继给皇后是何居心？难道说，在太后眼里，皇后娘娘是最不能生养的？”
一连串的夺命质问下来，任嬷嬷却很平静，跪下她答：“这一切，原和太后娘娘无关，是老奴一时心宽没想到这些，还请王妃恕罪。”
从她的态度里，年温月不难看出，杜太后安排这么一出戏，为的是探自己虚实。
如果她不反驳也不觉得不妥，那杜太后就不必费心对付她这个只会靠着褚修景的蠢人。
反之，便能证明，现在的她，确实和从前不是同一人。
为了探底，居然连这种话都能说出来？
年温月诡笑：“我确实心窄，否则来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跟在太后身边这么久，宫里最忌讳什么都不知道？茯苓，掌嘴！”
被左右开弓打了十几巴掌的任嬷嬷，迟迟没能从惊愕中抽离。
她不敢相信，眼前这女人居然敢打她！
忍着一口恶气，她按照主子的意思，主动拿了香囊过来：
“王妃，这是宫里最时兴的样式，太后娘娘挑了最好看的，往里面加了安神香。您把它挂在床头，便能睡个好觉。”
话间，年温月察觉到体内冥王刹带来的副作用又在蠢蠢欲动，一时没了耐性，将里面的香料尽数抖进炭火盆里，反手就把香囊交给茯苓：
“我睡眠质量很好，用不上，也不喜欢安神香。香囊确实好看，我留下了。”
任嬷嬷惊了。
这女人，怎么不按路数走？
冷扫过她的惊讶，年温月起身离开，临走之前还不忘补刀：“太后不愧是太后，用的安神香还有助人欲的功效？”
看任嬷嬷哑口无言，她出了门就吩咐茯苓把香囊烧了。
这对香囊不仅放的有合欢香，还被特殊药水浸泡熏制过。
把这东西放在卧房，无非是干柴烈火碰一碰。
杜太后送这东西，中有尽是轻薄嘲讽之意。
就是褚修景的身份，但凡半点风言风语传出去，都会损耗他的威名，更别说早有黄谣满天飞的她。
“那任嬷嬷看着不像是个好人，杜太后送她来，王妃没拒绝，怎么还主动留下了？”茯苓问。
捂着心口，年温月越走越快：“等她们先开口，我处处都会被太后压着。但如果是我主动，日后收拾起来，太后还要担心被人说她管教无方……”
“娘！”
一道惊呼，镇住她前行的脚步。
是幻觉里的那个小孩……
当那声呼唤冒出来时，那孩子痛哭的模样便立刻浮现在脑海之中。
和在年家时出现的幻觉不同。
这一回，年温月满脑子都是凌乱模糊的信息碎片。
它们像是一张巨网，铺天盖地的来，把她从头到脚裹到死。
茯苓见她顿步，还没问，她就打了个趔趄往后倒，吓得忙叫人：“王妃不舒服，快请纳兰大人来！”
呛鼻的陀罗花味，熏得本就现在天旋地转里的年温月直犯恶心。
她嗅觉本身就比别人好，有了这气味，她更难受了。
把过她的脉，纳兰沉宵眸色一转，片刻后才道：“王妃没什么事，静心休息即可。”
“可王妃脸上都没血色……大人不用帮她开个什么药方吗？”茯苓焦急道。
“不必。”纳兰沉宵声音低沉，扫过年温月隐隐有些发黑的血管，注视着她拧巴的表情，走时嘴角下压道了句：“打开门窗通风透气。”
年温月勉强睁开眼，从空间取出压制毒火的药吞下。
茯苓倒水回来，她脸色已经大好，沉沉地睡过去了。
“纳兰大人真神了……”
恍惚间，年温月再次入梦。
这回，她身处阴暗潮湿的大牢。
铁链在地上摩擦的声音，很明显是奔着这边来了！
火把带来的强光怼在她脸上，晃得她睁不开眼，她只隐约间看到来者是个男性。
“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清白的，我也不例外。你的女儿我会安排好，你安心……”
男人后面的话，年温月听不见。
不知在对方带来的压抑中待了多久，等她再定神，站在牢门外的，是年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