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小渔伸出根手指,指着她同云凤楼说:“你说她怎么敢,她那会也才刚及笄呢。”
“刀是灶房里抽出来的,小小个人,刀尖就逼着稳婆保我和孩子。”
谢沅华有些不好意思:“都是几年前的事了,表姐还记那么清楚。”
“我也没做什么,也就是威胁了稳婆几句。”
她当时都想好了,若表姐和孩子有什么不妥,她就割断稳婆喉咙,大半夜丢进海里,神不知鬼不觉。
云凤楼心里动容,喉头如刀子刮过,疼得厉害。
他举杯道:“不管如何,我都要谢谢你。”
“阿华,我随娘子这样叫你。”
“这杯酒,算姐夫敬你的,我欠你两条命。”
“不管你提任何要求,只要我能做到,一定义不容辞。”
谢沅华起身致谢:“多谢。”
她的问题,不是姐夫这种身份能处理的。
归有光的绫罗绸缎,是两人这辈子都买不起的。
谢沅华把杯中酒一口闷了,无奈苦笑,从两人的粗布麻衣上收回视线。
她再期待什么?
表姐夫一个人,怎么可能斗得过归府。
不知为何,谢沅华的心思,竟飘到柳沅枕身上。
直到锦小渔让她多吃才,她才回过神来。
“对了,怎么不见昭昭?”
她来一会了,就算在外边玩耍,这时候也该回家吃饭了。
“阿昭跟她小叔叔去学堂了,我叫都叫不回来。”
锦小渔说起这个,就心酸。
辛苦养大的孩子,一点也不蹭娘。
“阿昭才四岁,表姐你舍得啊?”
谢沅华错愕,没有谁比她更清楚,表姐有多宝贝这个孩子。
“舍不得,所以我隔几天就去看她,给她喂最讨厌的猪肝粥。”
锦小渔咧个大嘴,别提有多开心了。
谢沅华:……
她已经能想象得到小阿昭皱眉吃粥的表情了。
“对了,这次就你回来了,三姨婆和表叔一家没来吗?”
饭桌上,锦小渔终于得空问候亲戚。
谢沅华摇头:“没有,阿婆年纪大了,不想动弹,我阿耶和阿娘守着店里的生意,也没时间来。”
“大兄二兄都在邺都书院,轻易不得出来,故而就我一个。”
因为谢沅华的到来,锦小渔很高兴,一连两天都拉着她吃酒。
本来说和狗剩媳妇说好去吃酒席,云凤楼直接给推了。
说家里有客,走不开。
狗剩媳妇也不勉强,答应给云家上礼,这也就罢了。
锦小渔心里有数,这是在为她出气呢。
也就随他去了。
入夜,大地褪去白日的燥热,锦小渔心情好,亲自下锅炸了两盘白条,又做了一碟的生腌,请谢沅华吃酒。
“表姐,还来啊?我真吃不动了。”
谢沅华现在看到酒想吐。
“一点点。”
谢沅华吃吐了。
日上三竿都没醒。
锦小渔酒力好一些,已经起来熬了大锅的海鲜粥。
云凤楼也出门一个时辰,估摸着就要回来了。
哼着不成调的曲子,锦小渔把洗干净的干贝丢进去,闷煮着。
闻着味都鲜美无比。
“表姐…”
谢沅华下床趿拉着木屐,出了门去灶房寻锦小渔。
因着还未清醒,语气间带着浓浓的鼻音。
“起来了?”
锦小渔手里忙活着,只是回头扫了她一眼。
“快去洗漱,过会你姐夫也要回来了,正好一块吃早饭。”
“好的表姐!”
谢沅华转身打了水在脸盆里,捧着冷水就洗。
回屋略做梳妆,她又到灶房来帮锦小渔摘菜。
“表姐,你房中的口脂哪里买的?”
锦小渔头也不回,答道:“我自个做的呀。”
“怎么了?”
谢沅华在这住下的第二天,锦小渔就给她拿了套自己做的口脂。
“我用着挺好的,正月里,我还在邺京的时候,史三娘送了些给我。”
“和表姐这个口脂一模一样。”
谢沅华说:“没想到竟是表姐做的。”
锦小渔摆摆手道:“哦,那不是正月没事做,天气又冷,我瞎捣鼓的。”
“我用着好,还有表姐送我的桂花头油,味道闻着也清甜。”
谢沅华给了中肯评价。
“你喜欢的话,头油我还有,送你一瓶,口脂你得去临漳门那里的陆记水粉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