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过程中，楚晨掏出了宋玉明交给自己的令牌。
先前面露不屑，仿佛要用鼻孔看人的衙役在见到令牌之后立马开始点头哈腰。
“哦，四皇子殿下啊，抱歉抱歉，小人有失远迎了。”
楚晨没心思和他客套，直接说：“我要进入天牢，你领我进去。”
“是，请跟小人来。”
衙役走在最前方，挥挥手示意楚晨跟上。
一进入天牢，强烈的霉味与腐烂的气息便充斥了楚晨的鼻腔，让他眉头微皱。
楚晨一边行进，一边透过铁制的大门，看着牢房内蜷缩在稻草堆上的犯人，眉头紧皱。
因为他会不时看见蟑螂和老鼠从稻草堆中穿行而过，而这些犯人对此毫不在意，置若罔闻。
走在最前方的衙役见此，回头笑道：“殿下不大习惯天牢的味道吧，不过没办法，这里面关押的都是一些朝廷要犯，那能让他们舒服呢，请问殿下您要找谁？”
“我要找的犯人叫蔡铭杰。”
“啊？”
衙役面露惊讶，眼神中甚至出现了一丝惊骇。
“怎么了？”楚晨的语气变得刚硬。
“没什么，只是这人啊，受过大刑，您如果要问他事情的话，恐怕有点困难。”
衙役吞吞吐吐地开口，眼神闪躲。
“你领我去便是，无需废话。”
楚晨心中疑惑，开口催促。
“是，小人只是怕这人吓到了殿下。”
衙役没有再多言，一路领着楚晨，到达了蔡铭杰的牢房。
蔡铭杰的牢房位于天牢的最深处，这里阴暗潮湿，墙壁上隐约可见水渍。
蟑螂更是不计其数，周围更是弥漫着霉味与饭菜腐烂的味道。
但一切都没有引起楚晨的注意，他怔怔透过铁制的牢门，看着蜷缩在稻草堆上的那人。
此人身上白色的囚服因为长时间没有清洗而变成了油泥的黑色。
他头顶的头发杂乱不堪，楚晨甚至看见了蟑螂在其中穿来穿去。
“这人就是蔡铭杰？”
“是的殿下，只不过您恐怕无法从他口中问出什么消息了。”
衙役说完从一旁拿出来一根长棍，伸进牢门内捅了捅躺在稻草堆上一动不动的蔡铭杰。
棍子一触及蔡铭杰的身体，他便猛然从稻草堆上爬起，呜呜啊啊地用无力的手臂挪到了铁门旁，并伸手四处摸索。
他的样子也在这个过程中显露了出来。
这让楚晨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他不是被吓到了而是完全没想到世上竟然能有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活着。
蔡铭杰的双眼无神，眼球上还有一层白色的角质层，显然是瞎了。
而且从他先前的爬动来看，他的手筋脚筋，恐怕也已经被割断了。
至于舌头……
恐怕同样未能幸免。
楚晨蹲下身，语气沉重地对蔡铭杰说：“我是来审理你的案子的，如果你有什么情报的话，听到我的话之后就点头或摇头。”
结果蔡铭杰理都没有理楚晨，继续伸手在地上摸索。
一旁的衙役见此拿来一个饭碗，里面装有满满的饭菜，他通过牢门的缝隙放在了地上。
伸手触碰到饭碗的蔡铭杰，直接用头伸进碗里，开始吃里面的饭菜。
“殿下，您别白费力气了，这人的耳朵也聋了，听不见您说话。”衙役说。
楚晨起身看向他，眉头紧皱。
“你们竟敢对他动用私刑？”
衙役无奈地摇了摇头，解释道：“能关进天牢的犯人，我们哪里敢动用私刑啊，这都是大皇子的命令，这人一被关进来，大皇子就说这人罪大恶极，必须狠狠折磨他。”
说话的过程中，衙役看向了地上的蔡铭杰。
“而且我们也下不了这手，这大皇子专门领人进来折磨他的，过了几天之后，他就变成这样了，我们看了也心寒啊。”
“我们这些看管天牢的衙役也是人，看见他这么惨，我们从来没有动过他一根指头，而且其他犯人都是吃我们的剩饭，只有他跟我们吃一样的饭菜。”
这时衙役疑惑地询问道：“殿下，这人犯的是采花案吗？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他，大不了一刀砍死他也就算了，干什么要这么折磨他，我们都看不下去了。”
楚晨没有回答他，而是看着地上蔡铭杰说道：“我会为你查清此案，洗清冤屈。”
说罢，楚晨转身走出了天牢。
他实在是不忍心去看蔡铭杰的惨状了。
看来如今唯一的法子便是前去吏部，寻找到太学学士柳直的调令了，毕竟只有他才能回答自已的问题了。
……
深夜，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悄悄靠近了吏部衙门。
此人正是楚晨，他之所以深夜前来，而不是光明正大地查看那位太学学士的调令，是为了不让其惹上杀身之祸。
如果他光明正大地前来，那么柳直连带他家人恐怕都会死于一场火灾或者背后身中三刀自杀而亡。
所以他只能这样。
看着远处那一队围绕吏部大门巡逻的兵士，楚晨眉头微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