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以往音儿在他面前提起舜王世子,都是连名带姓地叫,今日“她”居然这么有礼貌...
事实证明,当一个人说了一个谎言。
后面就需要说无数的谎言为这一个谎言兜底。
面对李傲群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质疑目光,凌慕止不得不硬着头皮红着脸继续“害羞”下去。
“就是因为,那是世子...”
在叫出“世子”两个字的时候,凌慕止敏锐地觉察到了李傲群的眼神不对,他立刻改了口。
“凌慕止在舜王府的住处是‘荣华殿’,所以他才要给我题字,让我好熟悉熟悉。”
越说越离谱,连凌慕止都快要说服不了自己了。
偏偏李傲群还不死心,“你确定当真如此?”
凌慕止的目光到处乱飘。
在看到李傲群发间的玉簪时,猛然想起李书音离开之前拔了他一根簪子。
他立刻心虚地偷瞄了李傲群,“果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住父亲。”
这神态动作。
倒是有几分李书音的影子。
李傲群的目光逐渐凌厉。
凌慕止自顾自地说下去,“其实这里是凌慕止遣人偷偷动手的,今日出去,我就是因为这个事情,然后...”
“然后?”
在李傲群的注视下,凌慕止努力模仿李书音的动作神态,心虚地低下了头,“我跟他外出的时候,趁着他跟他的侍卫不注意的时候用外裳罩住了他的脑袋,还揍了他一顿,他应该是晕过去了...“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却也能让李傲群听了个真切。
他当场瞪大了眼眸,“什么?”
打了凌慕止?
这下,嘴边其他疑问的话一下子变成了“你打了凌慕止?”
“父亲,小声点。”谎言越扯越多,连凌慕止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坐迟府的马车回来?”
算了,先过了这关再数。
听到“李书音”主动提起迟府一事,李傲群顾不上怀疑,接着问下去,“你是说,今晚你坐迟府的马车回来,是因为你动手打了凌慕止?”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让章叔帮忙瞒着,还不是因为我医术不行,怕露馅吗?”
“说清楚些。”
这下,李傲群的语气也开始变得严肃了。
“我打了凌慕止,回来的时候发现丢了一根发簪,担心会有什么证据遗落在凌慕止那里,所以...”
“所以你才会坐迟府的马车回来?”
凌慕止这么一说,李傲群心中的疑点似乎全部都明朗了。
“可是,既然坐了马车回来,那你为何...”
“所以这个事情我才要亲自跟父亲您说啊。”凌慕止说得理所当然。
“父亲您会医术,到时候肯定可以帮我圆过去,本来我是打算在明日你下朝回来之时就告诉您真相,没想到您今晚就来我这里了...”
说到这里,凌慕止的声音又弱下去了几分,“当时也就只有迟小姐路过,我还是请求了迟小姐好久,迟小姐才愿意帮我这个忙,这个恩情,咱们可不能忘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傲群还有什么不懂的?
因为凌慕止擅自动了“她”小院的竖匾,所以“她”没忍住对他动手了,然后因为发簪不知道掉落在什么地方,所以“她”急中生智,去找了迟家那个丫头帮忙,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她就跟迟家的丫头扯下了这样的谎...
最后还打算拿他这个父亲来顶缸。
所有不合理的事情串到了一块,变得出奇的合理...
就在这时,前院的婆子也来了通传。
“老爷,凌世子遣了人前来,说要给咱们小姐归还一些东西。”
婆子话音刚落,李书音立刻上前揪住了李傲群的衣袖,“惨了惨了,父亲,你这次肯定得帮我啊。”
这慌张的模样,完全不像是演的。
虽不明白女儿为什么突然就这么怕凌慕止,可是确定了自家女儿并非旁人假扮,李傲群心里的一块大石也算是落了地。
连带脸色也没有那么难看了,“若是真的动了手,人家又上了门...”
“可是我心中有愧,毕竟都有了婚约了...”李书音满脸为难。
眼看女儿仿佛一夜之间长大,李傲群认命地叹了口气,“怎么为父就有了你这么个败家玩意?”
一个“败家玩意”出口,凌慕止差点没绷住自己的笑——镇国公跟他在这里扯了这么久,也就这句话比较合他心意。
李书音那个男人婆可不就是败家么?
赞同归赞同,该催促,凌慕止是半点不含糊。
“父亲,你就别说女儿了,先帮女儿解决现在的问题才是正事。”
“行了,为父帮你去挡一下。”
“多谢父亲,对了,父亲...”
“还有其他事?”
“迟府的事情,迟阁老还不知道,你不要乱打听,免得...”
闻言,李傲群再次叹气,“为父知道了。”
说完,他对凌慕止留下了一句“好好休息”就头也不回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