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寄予厚望的叶穗,终于跟他们见面了。
头一批被抓来的,也就是乔叔那些人。
虽没伤害她,但总归是犯了错,还好叶穗心眼好,又念在他老母亲去世,没跟人计较。
受害者不计较,私下达成和解。
所以他们只是简单被拘留两天,罚款后就能回去了,这不听说叶穗要见他们,正在矿局大院儿那等着她呢。
叶穗看着那些穿着蓝色劳动布,黑裤子,布鞋上还露着几个窟窿的庄家人。
有些犹豫。
但几人看见她后,疾步过来,估计已经从公安那边听说她不追究的消息。
不论老少都站在她面前,黝黑脸上羞愧难堪交织,好半天才依次跟她道歉。
乔老叔听见公安领导说过,叶穗已经发现他们村儿异样的原因,也有法子打破诅咒。
思考着如何开口,余光瞥见几个熟面孔,耷拉着脑袋出来。
村子就那么大点,而且大部分村民都是一个姓,按照老话说,一两百年都是一家。
乔叔在族里地位高,做了坏事的小辈儿,见到他都是绕路走的。
可他们又不是蚂蚁,浩浩荡荡的十来个人,躲也躲不过。
听见叫声后,露出一个大难临头的表情,乖乖过来,老实地喊二叔。
乔叔催他们跟叶穗打招呼时,见他们神色躲闪,心虚不已,察觉到异样。
追问到底怎么了。
瞒不住,他们就老实说了。
听说得罪了叶穗,好家伙,当着公安面,乔叔就脱了鞋子,殴打晚辈。
别看他接连受创,但力道不小,更将鞋底板的威力发挥的淋漓尽致。
满院子全是他们抱头鼠窜的身影,哀呼的求饶。
不远处,江潮跟冯飞冷眼看着大呼小叫的场景,没上前制止。
冯飞现在不太相信叶穗能挖出内幕了。
倒也不是怀疑叶穗本事,就是觉得这些人太太古板了。
他跟头儿轮番上阵,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没用,严肃训斥也没用,专业人士都撬不开那张嘴。
叶穗能行吗?
会不会是对她期望太高了?
江潮视线紧盯在媳妇身上,听到冯飞怀疑的话,施舍般递给他一个眼神,“她的能力,远超你的想象。”
乱糟糟场景持续很久,终于安静后,乔叔才忐忑问她,真相是什么。
叶穗照实说了,自提起那两条河流后,他表情就越难看,解释越详细,身子就越踉跄。
“我来之前做过调查,发病者多在河流附近村民,离的越近,反应越大,受损伤程度越深。
二甲基汞是危险性很高的化学物质,对人体损害程度很深。”
“会不会是你判断错误,那些东西只是臭点、脏点,不会对人体造成损伤?”
那些人就是这么跟他说的!
明知道这种可能微乎其微,但他仍这么期望。
叶穗摇头,“我也希望这样,但是……”
见他垂得越来越低的脑袋,强忍情绪,如实说了,“我回来时已经对河水采样,按时间来说,已经送到省城那边的研究所。”
话没说太死,但结果绝对不乐观。
“能让这么多人受影响,污水排放不会是朝夕之事,你们村里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唯一能解释通的,就是你们默认了这种行为。”
见他们表情越发难看,就知道猜到八九不离十。
叶穗深深叹息。
“对方是谁,跟你们如何协议,能说一下吗?
你们是被蒙蔽的,不会承担责任,但对方就不同了,污染环境,损坏良田以及沿岸百姓的身体。
这叫蓄意为之。
现在找到他,一来是要追究他责任,二来也是防止事情败落,对方携款逃跑。
他情节严重,这笔追缴回来的不当钱财,会用在后续河道治理,赔偿你们医药费等等,所以……”
这些人能怀疑公安,却不会怀疑他们的仙姑。
乔二叔承受不住打击,晕倒之际被同村晚辈扶住,掐人中、喂水,一连串操作,终于唤回他的理智。
男人捂住脑袋痛哭,如今也没掩藏的必要,心如死灰的他,将实情一五一十交代。
跟叶穗猜的一样,大概是一年半前,有人找到他们村,看上这边环境隐秘,地理位置优越,想在这排放一些废水。
现在大家的环保意识虽薄弱,但国家上层领导,已经意识到这些问题。
近两年也在加大力度治理污染,大厂子是公家单位,有资金支持,改造之路没那么难。
但小厂子呢?
效益比不过大厂,上面又三番两次检查,要是购进新设备,或是专门废水处理。
少不得花大笔资金,他们根本负荷不起。
一来二去,就动了歪心思,拉到这边荒芜地儿,排放到河水里,跟更换设备相比,运费人工钱以及村民的封口费,简直九牛一毛。
“他答应过,凡是我们村儿户口,只要超过五岁,就能领到每月三斤白面。
那是白面啊,一人三斤,一家六口人,一月就有十八斤的白面。
仙姑,不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