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穗循声望去,来人她并不陌生,瘦高个子,面相斯文,腋下夹着公文包,不是周敬文又是谁。
赵树察觉不对,拦在叶穗跟前,顺带隔绝了他打量的目光。
你想打招呼就好好打,不想就装不认识,离开就行,干啥阴阳怪气?
还大名鼎鼎,要不是故意的,她名字倒着写。
“关你屁事!”
周敬文也不恼,“说这话就有些见外,江潮挣那点钱,不够你开销吧,咱们毕竟沾亲带故,你都混到捡破烂为生了,我还能袖手旁观?
有困难就说,我别的本事没有,但施舍个十块二十块,不是什么难题。”
一来讽刺江潮挣的少,二来也在取笑她捧着九块钱眉开眼笑的小气样儿。
“那还真谢谢了,钱我是不缺的,就那仨瓜俩枣,你留着去看眼吧,别介再被人拿假画忽悠了。”
江老爷子生日当天,他拿赝品丢人现眼是这辈子的伤,在她嘲讽完后,对方脸上再没云淡风轻的笑容。
叶穗见好就收,见他变脸,乐滋滋走了。
二人离开许久,他才收回视线,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折回收购站问个明白。
他下乡回来,没麻烦江远找工作,安排就业,在外面游荡了俩月后,自己找的生意。
他聪明,对眼下政策了若指掌,不触犯红线,又在黑白边缘游走,靠着圆滑个性以及财大气粗的性格,挣了不少钱。
刚走进去,趴在门口的女同志见到是他回来,脸上带笑,但态度却尊敬了许多。
“周哥是落下什么了?”
周敬文摇头,“刚才那一男一女干啥来了?”
叶穗太好认了,都不用怎么描述,就知道是她。
那个女同志也没藏着,跟他详细的说了一下,周敬文知道他们来意,若有所思,随后又找到收购站主任,也是前段时间刚拜过把子的‘兄弟’。
叶穗不是想干点什么?
那自己就加个绊子,先前他想插手食品厂,叶穗毫不留情拒绝了他,还让他闹了个没脸,眼下他们的手都伸到自己盘子里了。
他能眼睁睁看着?
这次就让她蹦跶,只是到最后输到一败涂地时,他倒好奇,这人会怎么来求他。
不求也行,就看她有没有强大心脏,可以承受血本无归的结果!
………
叶穗回家后,温琳琅等她许久,今天凉快,黑虎跟乖乖也敢趴在洋灰地上,俩狗像保镖似的,左右围着她。
下巴被人挠着,懒洋洋别提多舒服。
听见熟悉脚步,两只狗猛地睁眼,摇头晃脑朝她走去。
叶穗敷衍似的揉着它们脑袋,坐在凳子上,不停敲着自己小腿儿,这才问她最近在忙啥。
“还能忙什么,这个亲戚家串串门,那个亲戚家吃个饭,别管谁见我,第一句总是在问我考的咋样。
又不是真心实意来问,就是想看我笑话,哼,等我考上了,一定亮瞎他们的眼!”
豪情壮志说完,马上又蔫巴,“叶穗,我怕是等不到成绩出来了……”
等待的每一天都是难熬,真不知叶穗心咋那么大,不为成绩着急就算了,还有闲心做生意。
叶穗倒也不是心大,她降低了要求,有大学上就成。
琳琅来时没空手,带来了不少大虾,温家人多,爷爷老部下老战友也多,这不送的多了,就来给叶穗补补身子。
小拇指大小的青虾活蹦乱跳,狗子好奇去闻,被跳出水面又重重落下的大虾溅一脑门水。
吃亏又不服气,又探头再被甩一头,惹的家里狗叫声不断。
“你这狗子快有一岁了吧,该配种了,我二伯那有好几只母狗,想找个合适的公狗配种,你别看黑虎被你养得痴呆。
但它爹妈可都是优秀军犬,好基因又不能浪费,啥时候借给我几天。
你家乖乖虽没黑虎优秀,但勉强能过关,让我一起带走。”
乖乖听见她说,自己不如黑虎,气的直扒拉她腿。
配种什么的,叶穗还真不知该怎么安排,以前她希望乖乖跟黑虎是一公一母就好了,朝夕相处日渐生情,最后下小狗崽。
别管它们有几个后代,自己都会尽职尽力找合适的家庭收养。
可惜俩都是公的,夫妻愣是成了兄弟。
“我不勉强,改天我跟它们商量下,愿意跟你走的话,就带着它们试试呗。”
选择权在它们手里,也不知道狗子感不感兴趣。
…………
傍晚,送来两斤虾,带走五六斤鲤鱼的温琳琅,艰难回去。
傍晚,云彩被夕阳渡上绚烂金边。
眼瞅到下班点,叶穗跟她妈说出去溜达溜达。
踩着点儿去的小白楼,这会里面的行政人员走的差不多,她直接上的二楼,敲了下厂长办公室的门。
别人都怕大领导,但叶穗不在人家手里干,加上先前立功不少,二者关系倒还不错。
见她过来,领导笑呵呵示意人坐下,都是明白人,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就打趣儿问她是不是来收下一季度的房租。
小白楼租给厂子,叶穗还真是小包租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