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儿一天都蔫巴样儿,这会毛茸茸东西掉脖里,吓得兹哇乱跳,叶穗跟钟义不知道咋回事。
男人好像没把伤当回事,指着他颇为赏识说,“看不出来都坐一天了,小州精神头还这么好,这身子扭得比电视上跳霹雳舞的还专业。”
说着还学他摆动身子。
天黑风大只有车灯那点微弱的光,叶穗眯眼看了会儿,跟离弦的箭似的窜到他身边。
啥霹雳舞,分明是急得跳脚,一通忙活终于从他背后揪出罪魁祸首。
在车灯照射看清楚那玩意是啥,类似于鸟也类似是鸡的小毛团,喙是弯钩状,坚硬又尖锐,爪子锋利。
身上羽毛还未丰满,估计是破壳不久。
往树上看了眼,有个歪掉的窝儿,八成是刚才车撞到树上,把它弄下来了。
小鸟儿黑啾啾明亮亮的眼盯着他们,身子不可控制地颤抖,小孩儿向来喜欢这些毛茸茸东西,胡玉州握在手里不停逗弄。
钟大哥生起了火,掏出吃食加热,晌午赶路时高价儿买了点耗牛肉,本来又硬又柴,他还在火上烤。
这会咬了口差点把下巴嚼脱臼。
有个小东西出现,倒也分散了胡玉州的注意力。
接过人递来的牛肉干,盲目往嘴里送,一拉一拽,一个门牙就这么下来了。
他今年刚八岁正是换牙时候,看着肉干上的直挺挺门牙,哇的一下就哭出了声儿。
小鸟儿见他哭得厉害,本就颤抖的身子,此时抖得更厉害了。
“都乖泥,肥我鸭……”
门牙掉后说话漏风,本来在控诉,话说出口后却多了些卖萌嫌疑,听见自己没威慑力的话后,孩子哭更狠。
钟义也没孩子,不擅长处理这种问题,见大哥儿子哭得厉害,手忙脚乱,哄不好人还跟叶穗求助,“叶同志,他在说啥,干啥要让我赔鸭。”
继而扭头劝他,“大侄子等离开这鸟不拉屎的地儿后,你想要啥就赔给你啥,眼下我可给你弄不来鸭肉,不然咱们把这小鸟儿给烤了吧。
也别跟他说不道德。
老家可不少人爬树掏鸟窝。
鸟蛋没少吃,更何况是个小鸟崽子。
闻言胡玉州抱得更紧,哭得更狠。
叶穗翻译了他的话,简单调节了下二人矛盾
暂时换来一段时间的平静,胡玉州估计是借题发挥,故意发泄自己的情绪。
叶穗也没安慰,掏出前面人留下的吃食,在火上热着。
几个煮鸡蛋,还有一些油糕。
穿树枝上时才发现里面带馅,黍米连皮磨成面,制作时里面包上糖或是豆馅,可以油炸也可以油煎。
黍米黏糯,搭配里面丰富馅料,在火焰加热下滋味越发美妙。
叶穗尝了一口,本以为是红糖馅,没想到是枣泥搀着则糖豆馅,油汪汪甜滋滋的味道迅速捕获了几人味蕾。
胡玉州这么伤心还一连吃了四五个。
钟义摸了摸他虎头虎脑的脑袋,夸了句真乖。
随后就陷入苦恼中,往常还有个指路的线索,现在没了指引,又没留个口信,这分叉口该往哪里走?
他知道叶穗运气好,想让他胡乱选个,碰碰运气,谁知刚提出,人家都没思考,就选了右面那条路。
这么利索吗?
看出他的疑惑,叶穗解释,“不同地方有不同饮食习惯,就拿这油糕来说,有油炸也有水煮,咱们吃的是用胡麻油炸的。”
她打开地图顺着公路线,指着一个小圈圈。
“这个地方习惯用胡麻油炸,他们一定是从这边拐过来北上,只是为了要给咱们留信儿,故意走了省道。
你从地图上看,这是一路顺着来的。
如果他们从左面路走,给咱们带的应该是毛糕,因为那边人喜欢把黍米加水和成团,上笼蒸熟后,再用油炸,里面是不包馅的。”
对面二人听得一愣一愣。
老半天才伸拇指表示钦佩。
就从一个油糕看出这么多门道,真是厉害。
小鸟儿不知是受惊过度还是怎么了,在胡玉州手心里,还是瑟瑟发抖,不停叫着,叶穗提醒他放回鸟窝。
以前看过新闻,说动物幼崽一旦接触到人的气味儿,大鸟就不会要它了。
钟义也着急赶路,闻言把他扛在肩上,示意他把小鸟放回去。
小屁孩坐在人肩上,刚扶好鸟窝时,语出惊人说了句,“看不粗来,这黄亮地儿竟含有路蹬。”
好端端的话,因为牙齿漏风,竟说出了唐山味儿。
站得高看得远,那不远处那不是一排不太整齐,但莹莹发亮的路灯吗?
叶穗翻译了他的话,“看不出来,这荒凉地儿竟还有路灯。”
这怎么可能。
一路走来连电线杆都没有,怎会有路灯,朝他指的方向望去,取笑话还未说出,笑容就凝固在脸上。
十几米开外,果然有好几双发光的绿光,他们试探性不断朝这边靠近。
这哪儿是什么路灯,分明就是眼睛!
在这荒凉广阔的草地上,是不知数量,且盯上他们的狼!
狼都是群居动物,现在看到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