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是前辈,还是同僚,江潮对他反而没多厌恶。
“你对象不错,文文静静,我还听人说,你们五月份就要办婚事?那会儿记得通知我,我得去讨杯喜酒喝。
小同志,我听说你爸在咱们市洗煤厂工作?我有亲戚在那工作,要不我给你们介绍介绍。”
眼下社会最讲究人情关系,你跟我关系好,正好你又在我亲戚管辖范围下,我动动嘴皮子就能让你生活好一些。
这是大家默不作声,又约定成俗的习惯。
“谢谢叔叔,我爸就是个小矿工,跟所有劳动人民一样,不用搞特殊。”
叶穗不想把信息告诉对方。
这人跟人之间,还是得有点神秘。
大家相伴到礼堂大门外,礼貌告别。
人一走,江潮就想牵对象,谁知手指刚触碰到叶穗,一个熟悉身影就停在二人跟前。
叶穗看清楚来人,惊喜不已,“爸,你怎么在这?”
叶连山眼看俩年轻人郎才女貌,那叫一个满意,听见闺女询问,就回应着,“我担心厂里事情没解决,就想着过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啥忙?
到那碰到杜三,听他解释后知道现在没事了。”
谈婚论嫁的年轻人,时刻想腻在一起的心情,他能理解。
“你今天回家吗?”
叶穗点头,“事儿解决完了,我也不用值班,回。”
刚还发愁咋拒绝江潮的邀请,哎,帮手就来了。
“小江,你……”叶连山还没邀请,男人就不值钱的点头,“我家门口管道维修,要停水两天,叔叔要是不麻烦的话,我今晚去跟玉州挤挤。”
话都说到这份上,也不能拦人家啊,想着打道回府时,一直低头想事的魏冠华才跟他们告别。
但当他目光落在叶连山身上,以及那条不怎么利索的腿时,疑惑、怀疑再到淡淡的惊慌,在他脸上一一划过。
“这位同志是?”
两个长辈年龄相仿,对方身穿公安服装,叶连山觉得是江城的同事,热情同他握手,“叶连山,在市洗煤厂工作,多谢您平时照顾家里孩子。”
叶连山?
这个名字……
他身子小幅度晃悠,随即恢复正常,客套两句后匆匆离开。
一个小插曲,没引起几人注意。
接下来的日子步入正轨,家里今年前半年主要是忙他们的婚事,江潮送来了三千六的礼钱,空闲时帮忙选一下新做的被子,床单要什么颜色。
温琳琅自来熟的,整天要过来,当然她也履行了先前承诺,送了她一套高考书籍跟复习资料。
刚恢复高考没两年,现在考试依旧是千万人挤独木桥,现在资料书只有首都跟海城发达地方才有。
而且书店就那么一些,你想要就得挤掉头皮。
据说每天天不亮,几个大的书店外就排起长龙,就这还不一定能买下,简单来说就一句话,大家对知识的渴望达到顶峰。
这姑娘看似一副精明相,实际大方、简单。
丝毫不会藏私。
家里原来的放煤的屋子,被她爸重新装修过,这会开了窗,摆上书桌,还放了一个小点的单人床。
一切都是按照她的设计来的,温暖明媚的阳光照射在屋内,叶穗在翻阅她的作业,不看还好,一看起来脑袋瓜直嗡嗡。
听她说,她爸妈不光托人给买了资料,还把她送到市里最好的高中,当插班生。
她自己本来就是初中毕业,后来停课嘛,就没继续学,自打高考消息传出来后,也断断续续学了一年多。
就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也不至于差成这样。
学校老师知道她身份,谁敢处罚她,考试是开卷考,同学帮忙掩护,就这么吊儿郎当被她糊弄过去。
可叶穗不惯着她,她是真严。
一套数学卷子做下来,错的比对的还要多,叶穗手撑着脑袋,平复情绪,以前她在国外给人当家教,谁不伸大拇指说她呱呱好。
现在呢?
被家人宠的无法无天的姑娘,看她头疼,意识到不妙了。
讨好似地给人捶背捏肩。
“我真不是给你对着干,这语文啥的我还能闹明白,数学真的跟看天书一样,但你昨天给我讲的内容,我大致明白的,你看这是我后来新做的同类型的题。”
叶穗翻了翻,她说得没错,正确率一半,但字迹工整,举一反三还算可以。
其实这姑娘并不笨,只是到班里跟不上进度,破罐子破摔,叶穗整理的知识通俗易懂,她实在逐渐进步的。
不能打消人的积极性,叶穗翻开书本,心平气和跟人讲错题。
每天日子过得飞快,但也充实。
但是吧,也不是所有事情都这么美满幸福。
自打她皮草生意暂停后,便宜大伯跟大娘就处在失业状态,叶穗看在她爸面子上,想让两个人去馒头厂干活。
叶连民懂她想照顾夫妻俩的心,感恩戴德的去了。但大娘不太想干。
皮草生意太挣钱了,她给人弄咸菜、做馒头,一个月撑死也才三十多,胃口被养大的人,怎么可能回去挣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