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声音那么熟悉,别人不清楚,但出身在军旅世家,见多了的温琳琅,能不懂怎么回事?
她的帽子叫贝雷帽,是一种无檐软质帽子,刚开始是军帽出现在大众视线,但逐渐改良演变,成了女性日常帽饰。
颜色乳白,纯羊毛制造,手感细腻,是一顶跟眼下国情格格不入的新潮玩意。
是她最宝贝的帽子。
当它被风吹到田野里,引起对面好些小孩儿的追逐。
“哥,让他们别过来!”
声嘶力竭的喊叫。
但话音刚落,嬉笑声已经逐渐靠近,黑虎见无法制止她,疯狂朝胡玉州吠叫。
一反常态令他摸不着头脑,但在下一刻,剧烈爆炸声响在上空,恐怖的声音,为嬉笑的孩童声画上休止符。
叶穗眸子里倒影着,孩子被气浪跟沙石掀飞,头破血流倒在地上的画面。
电光火石间,大家明白了眼下的情况。
小孩子在经历最初迷茫后,迅速被恐惧俘获,有那个被炸的生死不知,脑袋突突流血的例子在,他们能不怕?
求生是第一念头,屁股尿流爬起来,没来得及跑,就被脚踩地雷的温琳琅威胁。
“谁敢原地动弹,我就砍断他的腿,拧掉他脑袋!我现在随手一点,你们脑袋瓜就能开花,不信来试试!”
小孩儿分不清真假。
确实被唬住了。
即使再怕再想逃离,也不得不在她的‘淫威’下,跟木头人似的,原地不动。
虽说给小孩子们脆弱心灵带来不可磨灭的伤害。
但出发点是好的,不会触及到隐藏危险,从而丢了小命。
胡玉州最近听了不少革命故事,清楚眼下情况,身子抖如筛子,还要稳如泰山,给他们做榜样。
生在和平年代的叶穗哪儿遇到过这种事,在看见胡玉州小小个子,跟稻草人似的孤立无援,心如乱麻。
她甚至想顺着先前他们踩出的脚印,将他带回。
当然,这是个蠢想法,在她还未行动时,胳膊被人抓住,温献面容严峻,口气寒意森然,“你过去会触发其它危险隐患,提前将他们置于更危险的地步。”
“那怎么办!”
作为罪魁祸首的江栀,此时六神无主,毕竟是她撞倒了人让帽子刮跑,温琳琅要不是追帽子,也不会陷入危险。
十几米距离,却隔了生死。
江清溪垂下眸子,“我们去找帮手。”她要带江栀离开。
她的理由合乎清理,如此既能远离危险,又能避免承担温家的怒火。
结果如何,温家又要怎么生气,那都是日后要面对的。
至于带走江栀,也是为了堵住江家人的口,不然她不就成临阵脱逃吗?
“姐,现在就走不太好吧?”
江栀脑海一直回想着,倒地流血的孩童,她是不想走的,觉得这样太没担当。
“你在原地又帮不上忙,不如去搬救兵,及时补救,你要愿意在这呆着就呆着,我不能跟你一起荒唐。”
二人一起长大,江栀死心眼,对她言听计从,加上现在确实六神无主,就跟着走了。
先搬救兵要紧。
她们前脚刚离开,听见爆破动静的村长跟旧地重游的温家老爷子,此时已经赶到现场。
昏迷的受伤孩子,哇哇大哭孩童,跟雕塑一般的温琳琅,足够说明什么。
“百姓生活区域,怎么会有土地雷?”
温老爷子怒气翻腾。
他过来是因为孙辈想哄他开心,故地重游,有点追忆往昔的意思。
至于会碰见叶穗他们,完全是偶然。
此刻他既愤怒孙女还在危险中,又不满当地领导工作上的纰漏。
村长擦着冷汗解释。
这个炮楼以前是日伪军占据地盘,当时日本鬼子依靠这里独特地形,做过一阵药物开发人体实验,后来落败逃离时,就地将药物给处理了。
刚建国十几年内,这片区域寸草不生,也是近几年才恢复过来,长满了野草。
这片土地在祖辈口口相传中,是最可怕的地方,鲜少有人踏足。
直到去年偶然一场大火,社员才发现这片土地肥沃,这年头粮食生产重于泰山,炎黄子孙从骨子里流传下来的天性就是种地。
大家谁舍得浪费这么大的空闲。
但准备种地时,老把式发现地面有塌陷情况。
种地计划暂时搁浅。
村领导忙秋收就忘了这一茬,只让人在边上竖起牌子,写着地质塌陷区,不许人进入,但冬天风大,那牌子不知被刮到哪儿了。
加上本村周围人都清楚这边危险,轻易不来。
但叶穗跟温家这些大冤种不清楚。
谁知道有这么大意外等着呢。
弄清来龙去脉,只能说是造化弄人。
勤务员已经开车去报警、请爆破专家,但一来一回会浪费狠长时间,温琳琅还有胡玉州能撑住。
那些误闯进来的孩童,哪儿会如此配合?
尤其在看见熟悉的村长伯伯,积压的委屈全数爆发,哭着想过来。
只要他们随便乱动,下一个被炸飞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