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工友的催促,一边又是身体的疼痛,理智剧烈拉扯。
她似乎可以预料到此时出去,等待她的会是什么结果。
自己估计也有危险,
可放任不管,让她在家等待虚无缥缈的奇迹吗?
这不可能!
这些日子的相处,叶连山对自己的纵容跟疼爱,走马观花般在眼前掠过。
“我去!”
话音刚落,眩晕更甚,脑袋疼的越发厉害。
强忍着痛楚出门。
可能是知道阻碍无用,随着她不断奔跑,身体上的疼痛逐渐加重。
但在靠近厂区后,疼痛奇迹般地在减少,就像回光返照般,身体也在怜悯着她。
…………
罗绪林作为岩移观测组长,能够负责火车站地下一个七股道三级站的地下开采,就证明对方不是绣花枕头。
这段时间他带人在车站搞支距测量,野外测量五百多次,跑遍了好多个观测点,记录了密密麻麻的观测数据,绘制大小图纸一百多张,才设计出了十个煤柱。
基本搞清楚了建筑物下采煤时地表的下沉量、下沉速度以及影响范围。
掌握了道岔、车站建筑物地表位移规律和必要的应对措施。
是目前厂区里最受人尊敬的科研考察者。
而且这次任务成功,为国家节约上亿的投资,他们这些人也会升职加薪,在洗煤厂建厂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不过他的团队里,也不是那么和谐,吃饭时候,大家都避着叶连山一人。
他们都不服气。
不知道罗组长干啥要带他。
明明什么都不会,就靠跟人关系好,厚脸皮加入进来,礼义廉耻不讲,一点分寸感都没有。
为何对他有偏见,还不是最近厂子要挑选五个优秀职工入编入厂史。
现在厂里都流传着,他是靠女儿的人脉,才能入选,其实这一切都是交易,他有拉票嫌疑。
在风口浪尖,他又加入到勘测团队。
大家自然而然会想,他肯定借此机会,给脸上添金,好让领导们把孟家老领导踢出局去。
这时候的人淳朴,是非观念强烈,即使这不是事实,但被人传的次数多了,判断也要受到影响。
工作排挤,还给他脸子看,用实际行动证明对他的鄙夷。
眼下是吃饭时间,几个凑成一个小团体,吃着东西还时不时朝他这望一眼,讥诮讽刺,不言而喻。
“吃得不错。”
叶连山独自在角落吃饭时,一道黑影笼罩住他,抬头一看是罗绪林,自己好友,见他行动不便,赶紧扶着他坐下,帮他打开食盒,摆好筷子勺子。
二人安静地吃了一会儿。
对方才表达了对他的歉疚,“找你帮忙还让你受到这种误解,我真是惭愧,要不这样,我替你解释一下,在这不痛快的话,你还回自己岗位,就别管我了。”
叶连山不同意。
“看你说的,管天管地,还能管人家那张嘴说啥?
他们议论归议论,对我又没什么影响,但你是为救我才受伤,我不能是非不分,看你困难还当甩手掌柜。”
他加进去这个团队,肯定不像外人说的那样,贪慕虚荣。
其实他就是跟班,照顾行动不便人的饮食起居。
矿井下,光线黑暗,只有几盏老式马灯挂在墙壁,罗组长低头,儒雅的五官在摇晃的灯光下格外恍惚,他低低叹息一句,“真可惜。”
声音小对面听不清楚。
叶连山就问了一句什么。
“没事,快吃,一会变凉就不好了。”
“好!”
叶穗被人带着走了好几个矿点,都没找到他爸。
问他具体位置,来人也挠着头。
对方明明说就在六号矿井下面,但到这后问升井工人,人家说没看见他。
“我问你,你是亲眼看见我爸受伤的吗?”
男人摇头,“我没看见,是我交班时有人跟我说的,对方特别着急,让我一定把话带到。”
叶穗心里一咯噔。
心跳加速。
再着走着,发现前面掉了一团牛皮纸包着的东西,打开一看才发现是图纸,叶穗看了下,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地形图,还有一些精密数字。
来报信的人看了眼,说这是周围几个矿井的开采范围、揭露层由单一大煤向几个煤层发展、深度向水线以下延伸的数字图。
要知道挖煤打矿井,最重要的是什么?
要跟水文地质队、水源开发队,水文物侧队互相合作,搞清楚所在区域,是什么岩石层。
洗煤厂这边属于奥陶系灰岩,含水层水文地质条件极其复杂,富水性极强,要是计算不准确,或者是数字稍微有偏差,整个煤矿就有透水事故!
一旦被淹,矿井下面的设备资源报废,甚至是在井下作业的人员,也要丧命。
仿佛觉得她这会不够乱,不够急,天上飘下来雪花。
叶穗一一擦掉上面写满详细数字的图纸,终于在最后一张,看见了一行小字。
“近一年开采的多为野青煤层,水患治理工作压力陡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