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病房后,江潮也不跟她客气,更不嫌弃没油水的饭菜,三两下扒拉干净了。
叶穗看他吃这么多,眉毛扭成毛毛虫。
他一个病号,吃这么多也不知道好不好。
一会儿还得去问问医生。
帮他归置好病房东西,屋子里一直静悄悄。
抬头后,正巧跟一张不大自然的脸对视上,她刚想问他咋了,这人嗖一下把脸移开。
“那个……”
他支支吾吾,说不出口。
叶穗刚开始不明所以,但见他胀红的脸,一下明白了。
“我扶你过去……”
人有三急,江潮估计想去茅房,又不好意思跟她开口。
偏这会也没护工,冯飞他们也没来,再扭捏,她也得面对。
江潮没动,让一个姑娘扶他去,他面上也过不去。
僵持了一会,他膀胱都快炸了。
“麻烦你了……”
他不得不屈服于现实。
江潮身上都是伤,下地不是明智选择,但你让他在房间里用尿盆,那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叶穗先帮他把好的那条腿放下来,又让他胳膊搭在自己肩头,自己则是揽住了他腰。
准备妥当,但他刚下来,把身体大半重量压在叶穗身上时,她两腿一软。
要不是江潮及时抓她胳膊将人稳住,叶穗这会怕是早跪地上了。
动作幅度大了点,扯着了伤口,江潮疼得嘶了好几下。
为了转移疼痛,他捏了捏叶穗细弱的胳膊,单薄的肩膀,“你这不行啊……”
就这样的小身板,是咋地在黑夜里,背着一米九的他,在深山中跋涉了俩儿钟头?
想想都不可思议。
说她不行?
叶穗不服气了,把他胳膊放在肩上,又用上力道揽住他腰,示意他可以把身子重量压过来。
“刚刚我没准备好,再来!”
身体接触,自然能感受到江潮身子微微抖动的幅度,狐疑抬起头,江潮赶紧收起笑意。
这女同志要面子得很,要知道被取笑了,又要恼羞成怒。
两人维持艰难姿势,上了茅厕,又艰辛地回来。
十来米的距离,他们全都大汗淋漓。
在他上床前,叶穗还特意帮他把租来的厚褥子铺上。
看他肩膀,头发上还带着砂砾跟血迹,强迫症犯了。
“我打点水,给你洗洗头?”
叶穗对他是有歉疚感激的情绪在,出于投桃报李的想法,就想回报人家。
她提议后,江潮没有答应。
“让冯飞来了给我洗吧……”
江潮是个爱干净的,头发身上不干净,他也难受,但是擦洗不比送饭,这个太亲密了。
他拒绝了,叶穗也没强求。
该干的干完了,临走前倒水洗了苹果,顺手放到他能够着的地方。
“中午我再给你送饭,你有没有特别想吃的?”
“冯飞会给我送的……”
估计是不好意思,男人开口就是推脱。
他?
那么不靠谱的人吗?
“成,那等他再给你拿点苹果梨子之类的充饥吧……”
哼,不识好人心。
…………
回家路上,叶穗敏锐地发现,路上碰到的邻居们,对她客气了不少。
以前见面也打招呼,但等她走过去,多少也有些指点跟议论。
今天不是,大家流露的表情很自然。
不止是大人,也碰见好些不大点的小朋友,在见到她后,虽还带着扭捏。
但仍是乖巧地跟她打了招呼,叫她姐姐。
看来昨天的巴掌没白挨,小孩子嘛,不修理修理,能茁壮成长?
美滋滋儿的回家。
在家门口,她好像听见有鸡叫的声儿传来。
推开门,在这巴掌大的小院儿,同一对儿绿豆大的眼对上了。
柴堆那真缩了一只母鸡。
李红英跟她解释,这是邻居用它换走了三斤羊肉。
似是怕她不高兴,小心地解释,“我看你跟你爸都不太爱吃羊肉,就做主换了,没跟你商量……”
“妈,你是咱家的女主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本来就该你做主,所以用不着跟我说……”
李红英腼腆的笑笑。
“中午给你杀鸡吃。”
闺女下乡好几天,好不容易养起的小脸又瘦了,她同意交换,也是存了给闺女补身子的打算。
“不养着下蛋?”
“不养,家里地儿小,养鸡脏还有味儿,影响你们休息。”
交代完,美滋滋儿去烧水杀鸡。
要是换成别人,母鸡肯定要留着下蛋。
它吃得不多,平均两天能下个一个蛋。
但李红英想的通透,鸡蛋是稀罕重要,但再重要也比不过干净的环境。
女孩子嘛,哪儿能让她在臭烘烘的环境里生活呢。
想到中午要去给江潮送饭。
叶穗主动请缨,“妈中午饭,我做吧!”
李红英想让闺女休息,但想到两人手艺的差距,不想浪费这好东西,就让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