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棋看他神色不对,连忙安慰道:“海音能在哪儿,她肯定是在金国等你回去啊!”
完颜雍摇摇头,一脸凝重。
“阿棋,刚才有人向赵官家汇报说,迪古乃带了一大批能歌善弹的女子,正与大宋水师叫阵……”
耶律棋心底一沉,但快速地尬笑道。
“迪古乃做出这样的事,丝毫都不意外。再说,你四皇叔大力推广那首歌的原因,不是说了吗?
就是要挑起赵官家和康王两兄弟的矛盾,然后让金国水师趁虚而入!
乌禄,海音那么聪明,她应该可以自保的!”
完颜雍心中纷乱如麻。
不知道为什么,当那个官员一说出口,完颜雍就想到了海音的处境。
完颜雍每次见到海音,都色眯眯的那副样子,一次次在他脑海中浮现出来。
夜已深,完颜雍望着窗外的一瀑月华,怎么也睡不着。
第二日一早,赵楷刚睡醒,钱时锦就端着水盆走了进来。
“官家,那个金国人在外面跪着,谁也劝不动,正吵着要见你呢!”
赵楷睡眼惺忪。
昨晚看冰井务整理的情报,脑袋都快干冒烟了。
此时还有些迷糊。
南月也走了进来,汇报道:“官家,完颜公子死活不肯走,还说有要事相求。”
赵楷拿起湿毛巾,胡乱擦了一把脸。
披头散发地就走了出去。
看着那个形容憔悴的家伙,赵楷怒道:“完颜雍,朕又不要你的命,还好酒好肉的招待你,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完颜雍膝行几步,叩头道:“赵官家,求你不要炸毁金国的战船!”
赵楷叹了一口气,“你是不是傻,完颜亮几人就没想让你活着回金国,你还替他们求情?”
完颜雍咬着嘴唇,脸色涨得通红。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赵楷道,“你熟知我大宋文化,不会连这句话都不知道吧?
大金国完颜家的祖祖辈辈,都自命不凡,以为蚍蜉可以撼大树,朕的祖辈或许为了大局,为了百姓,不想让两国的子民陷入战火。
但朕不怕!金国宵小之徒,亡我之心不死,朕若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彻底断了他们从水上杀进大宋的念头,后患无穷。
完颜雍,别逼朕用你的人头,祭奠我大宋道君太上皇,滚回去!”
赵楷越说越气。
这孩子,看着挺机灵,原来装着一颗圣母心。
完颜亮根本不把完颜亶放在眼里。
他一心结交权贵,与兀术的儿子完颜亨走动,都是在为他以后争夺皇位铺路。
金国当今皇帝完颜亶一死,这个完颜雍,就是他最大的绊脚石。
赵楷把他留下来,并不是要与金国再结什么盟约,而是想利用完颜雍“小尧舜”的心,把金国往角落里逼退!
只有女真人重新回到那片土地上,大宋的国境线往北推进数百公里,赵楷才会稍微放心些。
可是,这个完颜雍竟然这么不成器。
赵楷甩袖就往屋里走,没走几步,就被追上来的完颜雍抱住大腿,往回拖。
“赵楷,我是在求你,你知不知道?”
他声泪俱下,听得人肝肠寸断。
钱时锦和小乙,还有南月,七手八脚地把他从赵楷的身上扒下来。
赵楷本就穿着白色丝绸单衣,被完颜雍狠劲一扒拉,衣衫不整有些好笑。
“你起来说话,大庭广众之下,对朕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赵楷甩袖进了乾清宫,完颜雍甩开旁人,也跟了进去。
还自己把大门嘭的一声关上了。
然后来到赵楷身前,跪地说道:“赵官家,如果我所料不差,那艘船上有我的妻子!”
赵楷一脸茫然,“哪艘船?”
完颜雍解释道:“就是昨天你的臣子说的那首有女子奏乐的船。我的妻子乌林答海音应该就在那艘船上。
所以,肯定大宋皇帝陛下,收回成命,饶我妻子一命!
完颜亮胁迫那么多女子上船,她们怎么会是心甘情愿的?”
赵楷不由得心头一惊。
乌林答海音在历史上是留过美名的。
完颜亮觊觎她的美色,一登基就让乌林答氏前往皇宫,但是这个硬气的女人,宁肯半路自杀,也要保全的清白,顾全完颜雍的体面。
这也是金国历史上,为数不多的正面人物。
赵楷一直认为,男人的斗争,不该让女人付出鲜血与生命来从中周旋。
但一想到为自己的野心而死的女子,像崔念奴那样的,已经不计其数。
这一刻,他心头泛起一丝悲戚。
“南月!”